當晚,大概是因為白天在墓地看見媽媽的緣故,晚上做夢喬安也夢見了媽媽。
此時的歐啟笙還沒睡,臨睡前突然想起監控器的事情,這個時間歐紫菱應該已經睡覺了,鬼使神差的很要看看她睡覺的樣子,不,應該說是測驗一下這高端設備到底好不好用,於是切換手機界麵打開喬安的監控畫麵,高端的先進設備果然畫麵很清晰,然而歐啟笙卻擰緊了眉。
“救我……媽媽……”
床上的人兒踢著被子,秀眉緊皺,神情緊張的呢喃著,不停的發出聲音,嘴裏一遍一遍的喊著媽媽。
終於在神經高度緊張的刺激下,喬安突然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又是一夜夢中驚醒,摸摸額頭,一片細汗,雖然算不上是噩夢,卻心神難寧。
轉眼看著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一個人坐在床上雙手環住蜷起的膝蓋,把頭擱在膝蓋上,一副無助的模樣。
內心的聲音,隻有自己聽得到。
好想媽媽。
這世界上有比她還活的更委屈的人嗎?想爸爸媽媽卻不能見,隻能偷偷摸摸在旁邊看著他們,像個小偷。
她在幹嘛?
臉擱在膝蓋上,輕抖著肩膀像是在偷偷的抹眼淚。
這個模樣的紫菱,是歐啟笙從沒見過的。
那一刻,隱藏在心底許多年不曾出現的柔軟冒了出來,想要到她身邊去抱抱她,給她些安慰。
“該死的,我在想什麼?”
似回神了一般,歐啟笙懊惱的甩了甩頭,為自己剛剛一瞬間產生的想法感覺莫名其妙。
她是個惡毒的女孩!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歐啟笙一直信奉一句老話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使經曆這次的事情後,她真的有所成長有所悔悟,也絕對不會突然逆轉成一個善良的女孩。
她還是那個她,讓他討厭的她!
很討厭這樣被她牽動情緒,歐啟笙馬上關閉了手機,不再看她。
可躺下來,卻發現沒什麼睡意,而且腦子裏還總時不時的回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事。
昨天他抱了她,今天看她好像是哭著回來的,這夜裏又一個人偷偷哭……
越是不想再想她,腦子裏越不受控製的想起這些。
歐啟笙幹脆把被子蒙在了頭上,催眠自己快速入睡。
清早醒來,看了看時間,才5點鍾,卻已然沒什麼睡意了,雖然他平時習慣早起,可是今天也未免太早了一點。
起床拉開窗簾,外麵灰白的光亮,讓原本黑暗的房間不再那麼死氣沉沉。
“叩叩叩……”敲門聲。
這麼早,誰敲門?歐啟笙回頭看去。
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見江印畫出現在門口,她臉上是近來很少看到的微笑,看起來精神不錯。
“我陪你去跑步吧。”
記得歐啟笙一直都有晨跑的習慣,開始江印畫還怕自己太早敲門打擾他的睡眠,沒想到已經起床了。
然後看著歐啟笙的眼神,江印畫又勉強一笑:“我看著你跑。”
以前她是真的可以陪他一起跑步的,可是現在的狀況隻能在旁邊安靜的看著他。
“好,等一下我換個衣服。”
難得看見印畫心情不錯,歐啟笙當然不會拒絕。
她先陪他跑步,然後他陪她做複健,這個安排不錯。
印畫還把畫板帶著放在了輪椅後,好像自從回國都沒有再動過畫筆。
想來真是世事難料,如果不是因為出了這次的事,現在的她應該已經在國內著手開始創辦自己的設計公司了。
可是現在不但事業方麵毫無進展,連健康的身體都變得殘缺,若不是內心強大,恐怕早已經患上了抑鬱症,整日抑鬱寡歡自尋短見了吧。
對歐紫菱的恨,紮根在心底一刻都沒有忘過,可江印畫不是武力之人,不會以暴製暴,你今天找人打了我,我明天再找人去打你,她不會那樣做。
她覺得,讓人身痛,不如讓她心痛,而讓一個人痛到極致的方式,就是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都徹底失去。
當然,這其中包括歐啟笙。
“早上還是很涼,你要是嫌冷就在屋裏呆著。”
“不,我說好了要陪你的,我不冷。”
拗不過江印畫,歐啟笙把她輪椅推到了一個避風的林蔭角落,然後一個人去環著路開跑。
江印畫微笑著看他,看他挺拔的身材穿著一身清爽的白色運動裝真的很帥很帥,然後拿出畫板開始畫畫,畫她眼前的這個人,心裏的那個人。
這就是她在學生時期期待已久的畫麵,上學時她多希望能像現在這樣,大膽的拿出畫板一邊看他一邊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