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走了幾步,喬安望著麵前數不清的墓碑,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加上此時已經灰蒙蒙的天色,喬安頓時感覺渾身冷颼颼的,被一股陰霾之氣包圍。
“你該不會,連你爸爸的墓在哪兒都忘記了吧?”
喬安被問得語塞,眨著眼睛回避著歐啟笙深邃的視線,心想就算是失憶,這種事情也是不會忘記的吧,怪自己功課沒有做足,於是嘴上逞強著。
“我當然沒忘,隻是,這天都快黑了,為什麼要這麼晚來?”
“今天是你爸爸的忌日啊!你不會連你爸爸的忌日也忘了?以前的歐紫菱,每年都要提前幾天就開始準備祭拜用品了。”
一邊說話,歐啟笙步步向前,直逼著喬安步步後退,那對眼睛深深鎖住喬安的臉,她每一瞬間的表情都不放過。
“連這種事情都需要我來提醒,你是失憶到連親生父母都想不起是誰?還是說……你真的不是歐紫菱了?”
“我當然是歐紫菱。”
喬安被問得心裏發慌,突然仰著頭大喊一聲,為自己奠定底氣。
真的很討厭歐啟笙在她麵前玩這種貓捉老鼠的把戲,他像一位事不關己的觀眾,把台上小醜的姿態全部盡收眼底。
“那你還記得你自己姓什麼嗎?”看似漫不經心的發問,眼底裏卻滿是精明之色。
“我……我當然是姓歐啊!”
喬安說完,垂下眼眸,心裏沒由來的開始小心翼翼的顫抖著,難道是他發現出了什麼?總之預感很不妙。
聽聞,歐啟笙眯起深邃的黑眸緊鎖著喬安的眼睛,一個人再怎麼糊塗,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姓氏給忘了?
沒再說什麼,轉過身,心忖著,歐紫菱,你明明是姓羅的,歐姓,是你八歲父母去世那年,進來歐家之後才改的。
微微側臉斜眸往後,難道這些,你全都忘了?
歐啟笙感覺自己現在遇上了一件十分值得探究的有趣的事,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緊接著,歐啟笙提著喬安的衣領,把她按跪在歐紫菱去世爸爸的墳墓。
“懺悔吧!告訴他老人家,這些年你做了多少的壞事!”
“我……”
看著墓碑上照片裏的男人,喬安張開的口說不出任何話。
直覺在亡靈麵前,她是可以被看穿的,她已經不是這位老者的女兒,而是代替她女兒繼續活著的人,此時的她多說一句話,感覺都會遭到深深的譴責。
正在她猶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發覺原本站在身後的歐啟笙似乎走開了,喬安見狀趕緊起身,快跑幾步從後麵抓住其手臂。
“別走!你是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麼?不要,我好害怕!”
“壞事做多了,當然會怕遭報應,我很理解!”
歐啟笙冷冷的把她的手拂下,在喬安的目送當中,一個人上了車啟動車子離開。
“你別走啊,帶我一起回去啊,喂!”
她不死心的追上歐啟笙,企圖跟在他的車子後麵追趕。
眼看著喬安跑不動了,瘦小的身型逐漸消失在歐啟笙的後視鏡裏。
“你就一個人在這兒,乖乖的懺悔吧。”
歐啟笙根本沒有要停車的意思,越走越遠,話雖是這樣說,可是心裏總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些……過分!
反正心情就不似想象之中的那樣痛快!
天色漸晚,隻剩喬安一個人孤零零的,身處一望無際的墓碑裏。
空洞的,絕望的,害怕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車禍發生當時的一幕幕,又開始在眼前不停的閃現,喬安又是一陣頭痛,身處墓地裏疼痛混合著恐懼,強烈的折磨著人的神經。
待稍微好了些,喬安想趁著天黑之前趕緊離開這恐怖之地,沒有車,就用走的。
始終心存一個堅定的意誌在支撐著她:程喬安,已經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無所畏懼,沒有什麼可以擊垮她。
他歐啟笙越是要報複她,刁難她,折磨她,她越是要堅強。
可是才走了二十分鍾,因為鞋子不合腳,已經把腳後跟磨破了皮,當時出門的時候也沒有準備,身上穿得也單薄了些,天越黑氣溫也越低。
想著之前開車到這裏也開了半個小時,這真要一步一步走回去,她這一晚能走到家嗎?
身體上的不適還可以克服,隻是沒想到很快就遇到了歹人。
“小妞兒長的這麼正,讓哥哥們耍一把吧!哥哥有錢!”
兩個看起來剛剛喝過酒的年輕男人,看著迎麵走來的單身女人,頓時起了色心。
喬安立即警覺,眸色一緊,這段路是郊區,不似市區那樣人來人往的,呼救也會有人來幫忙。
而在這兒,被人先奸後殺挖個坑埋了,估計都不會有人知道。
怎麼辦?
暗自在兜裏摸了摸手機,現在打110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