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裏,兩人未找到蔣笑所藏之物的位置,隻好在山洞裏暫且過一夜,等明天天亮再說。
兩人找來許多枯萎的樹枝和草葉鋪在山洞裏,使得地麵幹燥而又溫暖,坐在洞裏,夜幕已降臨,隻等待黑夜早點過去,明天再去尋找那不知藏在了哪裏的東西。
楚風數日以來身體已有些疲憊,坐在洞裏靠在石壁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在夢中,他來到了一個不知道是哪裏的地方,四周煙霧繚繞,朦朦朧朧,他四處望去什麼也看不到,往前走了許久,忽然發現前方的煙霧中好像有個人影,那人影背對著他,從衣著和身形來看像是個女子,並且是十分窈窕的女子,一身紅妝,令她的背影看起來多了幾分嫵媚,他向她走去,卻發現始終到不了她所在的地方,她與自己永遠隔著一定的距離,他不禁在想,這難道是夢境麼,這時候,忽又聽見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那聲音很小,他全心全意的去聽才剛好能夠聽見,略微沉吟,赫然發現那竟是女子的哭聲。
無比嬌柔,惹人憐愛的哭聲,那到底是誰的聲音,是前方那女子發出來的麼?楚風向她望去,細細一瞧,果然發現她的肩膀在輕輕的抽搐,盡管隻看得到一個背影,他卻覺得這個女子實在哭得太過於傷心,太過於讓人心痛,同時也讓人感到好奇。
是不是有人欺負了她,讓她受了委屈,而她又無人傾述,所以才一個人躲在這裏偷偷的哭泣呢?楚風不由皺緊了眉頭,又向前走去,卻還是到不了她的所在,他竟有些急了,邁開步子向她跑去,眼見她與自己隔得越來越近,忽然腳下一空,他的人立馬跌了下去,仿佛是從空中落到了地獄,四周頓時變得黑暗又陰冷,他嚇了一跳,從夢中驚醒,猛的睜開雙眼來,怔怔出神的發呆。
山洞裏充滿了黑暗,什麼也看不見,隻看得見一片漆黑的顏色,他的思緒漸漸從夢中脫離出來,然後就聽見了山洞外淅淅瀝瀝的雨聲,這突如其來的一場雨下得竟是如此的大,一串串雨珠從空中墜落,滴滴答答的聲音此起彼伏,仿佛滴落在了人的心裏,令人既覺得冰冷,又覺得心神蕩漾。
楚風的心情有些莫名的失落,這時,他忽然聽見洞裏有哭聲傳來,那哭聲隱隱約約,令人心碎,正如剛才在夢境中所聽到的一樣,難道剛才在夢境裏聽見的竟是真實的?
他心中一驚,猛然意識到是笑兒在暗裏哭泣,道,“笑兒,你怎麼了?”
蔣笑沒有說話,她還是在哭泣著,輕輕的哭泣,聲音很小,在這寂靜的山洞中卻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楚風怔了半晌,手足無措,隻能默默地坐在原地,安靜的聽著她哭,等待是他唯一能夠做的。
過了許久,哭聲漸已停歇,蔣笑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一個寂寞的人在深夜裏聽見雨聲時,她的心裏是多麼的空虛和哀傷?”
楚風愣了愣,許久沒有說話,他似乎在想著該怎麼回答,或者說這個問題對他難說實在太難以回答,如果對方是楚紅綾,他有一百種方法去哄她,無論是簡單粗暴的方法還是機靈委婉的方法,他都有十足的把握,但麵對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他竟不知所措,隻怕稍不注意,就會令女子更難過,她已是如此的哀傷和可憐,她的聲音都已變得那麼的脆弱,她是不是又想起了她往日的情人,那個名為東門洛風的男子?
他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在黑暗中摸索過去,套在她的身上,道,“這雨來得太突然,天也比白天冷了許多,小心著涼。”
他小心翼翼的將衣服披上她的肩膀,然後慢慢的收了雙手,起身找來幾根枯樹枝堆在一起,催動靈氣,將其點燃,然後便靜靜地坐回她的身邊,向洞外望去,外邊月色無光,唯有疾雨飛落,這本該是滋潤萬物的春雨,卻敲碎了誰的心?
蔣笑忽然在黑夜中輕輕歎息了一聲,柔聲道,“謝謝。”
楚風勉強笑了笑,道,“不用客氣,你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比起來這又算什麼?”
蔣笑竟嫣然一笑,道,“如此說來你還是相信我的,對麼?盡管別人說我收買你,利用你,你還是不會相信別人的,是不是?”
楚風沉吟許久,忽也歎了口氣,道,“我若不相信你,又怎麼會跟你一起到這裏來?”
兩人轉頭凝視著彼此,許久之後,忽然相視一笑。
楚風又接著道,“我或許不是個寬容大度的人,我害怕甚至痛恨被欺騙,但不管怎樣我都會相信你,因為你對我好,你為我付出過。”
蔣笑似乎愣了愣,道,“就這麼簡單?”
楚風點了點頭,道,“就這麼簡單。”
蔣笑美目轉動,嫣然一笑,道,“不,我不信,你肯定不會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一個人的,再說你若真的信我,白天裏見麵時你為何對我那樣凶?”
楚風一怔,道,“我有對你很凶麼?”
蔣笑噘著嘴,忽然變得就像個十幾歲的少女撒嬌埋怨時的模樣,道,“怎麼沒有,你不知道那時你的表情多麼冷漠和可怕,連我都被你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