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霄環視眾人,接著道,“咱們魔門八旗並立世間,素來交好,有架打怎能忘記了他們,若將他們拉攏過來,結成統一陣營,別說是攻打靈武宗,就算要與整個正道為敵,那也未嚐不可。”
龔婆婆沉吟良久,目光不停閃動著,忽然跪了下去,道,“少宗主英明。”眾人亦是跟著一起呼喝。
陸淩霄卻已不再多說什麼,隻是大笑著道,“來人,再多拿些酒出來,今夜咱們一醉方休。”又轉身對沈錦年和端木佳音道,“沈老弟,端木小姐,我向來不愛理會宗派爭鬥,你們也不要理會,他們打他們的,咱們隻管吃肉喝酒。”說完他又哈哈大笑起來。
端木佳音本來聽他們說要攻打靈武宗,心中難免有些介懷,但聽陸淩霄這麼說,一顆心卻又平靜了下去,隻覺得宗派鬥爭這樣的事太過遙遠,眼下也懶得管那麼多了,瞧了瞧身旁的沈錦年,見他不急不慢一口一口的吃著東西,目光平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卻又讓人看不穿他在想什麼心事,她不由開心的笑了起來,竟發覺他連吃飯的樣子都是那麼有趣。
楚風則已受到陸淩霄感染,亦不管心中諸多愁緒,放懷與他對飲起來。
翌日,酒醒天明,已是分別時。
陸淩霄帶著楚風三人左拐右拐,穿過一片茂密複雜的叢林,終於來到島岸,不得不說,如果沒有人帶路,想要自己闖出來是極難的。
自島岸前行數裏,又穿過一片荒無人煙之地,四人來到一個郊外,前麵不遠便是皇城市集。
陸淩霄笑道,“各位,就此別過吧,我以後還會去找你們比劍的,希望楚老弟和沈老弟勤加練習,下次也能與我打個平手最好,若是你們輸給了我,那可就不好玩了。”
他這話聽起來未免有些狂妄,但以楚風對他的了解,知道這便是他的風格,於是笑了笑,道,“好,陸大哥打算去哪裏?”
陸淩霄笑道,“哪裏有狂徒就去哪裏,我的劍專殺狂徒,說起來我已有七八天沒有殺人了。”
楚風一愣,道,“那又如何呢?”
陸淩霄笑道,“殺人如飲酒,三天不飲愁斷腸,更無須說七八天了。”言罷,他已袖袍一甩,大笑著離去。
楚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受他笑聲感染,也不禁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心想人生在世,有幾人能像他這般灑脫,忽又聽端木佳音道,“果然是魔門之人,殺人如麻。”
楚風笑著歎了口氣,道,“魔門之人又何妨,隻要不殺我不就行了,那些正道之人不知有多少要將我除之而後快呢。”
端木佳音嘁了一聲便無言語,三人轉身向前麵的市集走去,剛走了沒多遠,隻見前麵一個穿著黃色長裙的溫婉女子立在道路上,麵帶微笑,淡淡的看著三人。
端木佳音怔了怔,道,“你是誰呀,擋在路上幹嘛?”
那女子淡淡笑了笑,走過來伸出了玉手,微笑道,“我叫李清娥,是沈錦年的朋友。”
端木佳音的表情立刻變得呆滯起來,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太自然,哦了一聲伸出手與李清娥握了下手便低下頭,一言不發。
沈錦年淡淡的道,“走吧。”言罷率先向前走去。
李清娥瞧了瞧端木佳音和楚風,微笑道,“後會有期。”說完轉身跟上了沈錦年,她走在沈錦年的身後,腳步不疾不徐,保持與沈錦年一致的步調,兩人看起來有種難以言喻的默契。
直到兩人走遠了,端木佳音才慢慢的抬起了頭來,瞧著兩人的背影,神色複雜,俏臉微紅,似乎有些局促,過了許久才長長的吐出口氣,道,“你認不認識她?”
楚風撓了撓頭,道,“呃……認識,但不了解,隻記得以前她總是跟在沈錦年身旁……”他說到這裏,悄悄去看端木佳音的臉色,隻見她瞪著眼睛,噘著嘴唇,看起來很是不滿,不由笑道,“怎麼,你吃醋了?”
端木佳音瞪著他罵道,“吃你個大頭鬼。”
楚風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到底是什麼關係,有可能隻是普通朋友呀。”
端木佳音有些失落的道,“是麼,普通朋友又怎麼會總是在一起?”她似乎有些煩躁,頓了頓腳忽然道,“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我要走了。”
楚風道,“你打算去哪裏?”
端木佳音道,“也許要回靈武宗,先去找到婉兒再說,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大羽國。”
楚風怔了怔,神色漸漸變得鄭重起來,道,“見到於師姐,請代我向她問好。”
端木佳音瞥了他一眼,道,“知道了,你呢,你又去哪兒?”
楚風皺了皺眉,道,“我要去找一個人。”
端木佳音又瞧了他半晌,卻也沒有多問,道,“好,各走各路,就此別過。”說完就甩手走了。
楚風隻能搖頭歎氣,看起來端木佳音並不願意與自己同行,整條道路上,很快又隻剩下他一人。
他獨自一人走在路上,但見遠方山頂上積雪融化,近處草樹生芽,四下一片綠意盎然,空中泛著草木的清香,原來寒冬已去,已是陽春,他的心中思緒紛飛,兀自有些感慨,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遇見的那名在夜色中吹笛的神秘女子,一時竟有些說不出的惆悵,這時一縷微風吹來,帶著一絲涼意,更令他覺得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