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發現上身赤裸著，露出了一身腱子肉，手臂上的針也早就被拔去了。
再看看程藝，她毫不在意似的朝著櫃子上努了努嘴，我順著她所示意的方向看去，櫃子上放著半瓶醫用酒精和半包棉球。
“醫生說幫你擦酒精降溫。”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但是赤著身子總感覺不妥，於是拿起病號服想要穿上，但是左臂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程藝見狀拉住了左邊的衣袖，幫我套了上去。
穿好衣服看著安靜的坐在我旁邊的程藝，她默默的盯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於是開口道: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學姐也休息吧，那還有張空床……”
程藝沒有多說，起身關了病房的燈後和衣上了床，麵對著我側臥著，因為窗戶在我這邊的關係，窗外的燈光越過我照在了程藝的臉上。
程藝沒有閉上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那雙漆黑的眸子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快睡吧，學姐，明天你應該還有課吧?”看著她略顯憔悴的麵容，我忍不住說道。
程藝卻問道:“王軒，什麼是緣分呢?”
我不知道她問這個問題有何目的，仔細想了想，回憶起了書本上的知識，沉吟片刻後一板一眼的說:“緣分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某種奇妙的聯係吧，它是必然存在的相遇和機會，包括情愛，親情，飽含偶然和必然的東西。”
程藝聞言嗬嗬笑了起來:“不愧是理科生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又問道:“那你覺得我和你是必然還是偶然?是情愛還是親情?”
這問題?想起程藝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以及我和她的那番約定……
答案簡直呼之欲出，我利索的回到:“當然是……”忽然看到程藝那雙如同螢火蟲的眸子，混亂中的那個激吻仿佛曆曆在目，我沉默了下來，腦海裏的答案似乎也不那麼明朗了。
微光下，我看到程藝的嘴角彎了彎。
沉默半晌，終究沒法兒回答得出，於是好奇問道:“那學姐覺得緣分是什麼呢?”
程藝沉默了一會兒後，輕聲說:“太複雜的我也說不出來，但是要我說，緣分就是一杯清水。”
“一杯清水?”我一愣，這麼奇怪的比喻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程藝點了點頭:“嗯，一杯清水。
“表麵上看起來不經意的端起來喝了下去，其實你說不定喝的並不是你看到的那一杯。”
“什麼意思?”我似懂非懂的問道。
程藝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繼續說:“你生命中也許注定有著那麼一杯水，你可以說沒有這杯水你的生活依舊如此，可是，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已經喝過了那杯水。”
我忽然有點兒失落，又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於是忍不住開口道:“那學姐……你喝那杯水了麼?”
程藝忽然翻了個身背對著我，“不早了，睡覺吧。”
我不甘的壓下內心的失落，翻身直挺挺的躺在了病床上，腦袋枕在了交叉的手臂上，微微側頭盯著穿外的夜燈。
啜泣聲突兀的在耳邊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