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真的成了一個“廢人”,沒走幾步路又開始感覺天旋地轉,雙腿軟綿綿的提不上力氣,等好不容易在學姐的攙扶下站到了衛生間的隔間兒前。
順便一提,醫院裏有那種為了方便親屬照料、不劃分男女的廁所,而我現在上的就是這種廁所。
因為還手上掛著吊針,我沒辦法扶著便池兩邊兒的扶杆兒。
這可怎麼辦?一時間我沒了方寸,沒了其他的支點我指不定尿著尿著一頭紮進便池裏,可要是騰出雙手,紮在我皮肉裏的針因為肌肉發力的關係多半會錯位,重新紮一便還算小事,要是劃破血管……想想我就不寒而栗。
程藝見我站在便池前半晌沒動作,好像察覺到了我的為難,於是調整了下站立的角度,微微側身後拖住我的胳膊,“你就這樣解決吧,我扶著你。”
“學姐……扶著我?”我瞪大了眼睛。
程藝有些害臊似的微微別開目光,“我都不在意你有什麼好在意的?”
我無語的盯著她看了半晌,見她似乎真的不放在心上,我也憋不下去了,於是用一隻手解開褲腰帶,幹脆安心的放起水來,嘩嘩的水聲中,我感覺到程藝扶著我胳膊的那隻手在微微的顫抖。
我放完水,拉好褲鏈兒,用一隻手勉強係上了腰帶,“學姐,我、我好了。”
程藝好像沒聽到我的話,仍舊維持著托著我胳膊的動作。
“學姐?學姐?”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
程藝一下子反應過來,臉上一道紅暈一閃而逝,略顯慌張的說:“你好了嗎麼?我、我扶你回去。”
快出衛生間的時候,我忽然站住,程藝疑惑的看向我,我指了指一側的洗手池,她一下子醒悟過來,將我攙到洗手台前,幫我擰開了水龍頭。
我感覺她似乎有心事,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學姐,你在想什麼?”
程藝微微笑了笑:“我能想些什麼?好好洗你的手。”
看她似乎沒有要和我說的意思,我也隻好壓下內心的不耐,接過程藝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手,然後被她攙回了病房。
我躺在床上無事可做,程藝依舊在我床邊嘩嘩嘩的翻著課本,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認真的看書頁上的內容,眼看窗外天色越來越晚,學姐這樣一個女孩子孤單回去,多少有些不安全,我於是開口問道:“學姐還不回去嗎?”
程藝揮了揮手裏的書:“還有一點兒,重點就劃完了。”
我覺得感動至極還有點兒新奇,原來她真的在看書。
不知不覺的,看著電光下黑發如瀑的程藝,我漸漸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空氣漸漸的悶熱起來,像條蛇一樣不安的在床上扭來扭去。
“你怎麼啦?”程藝有所察覺的放下書,然後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扶上了我的額頭。
“嘩!怎麼這麼燙!你好點兒麼?”程藝有些焦急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
我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融化了,動一動全身的液體都要從我七竅裏流出來,難受的直哼哼。
“你、你別亂動,還紮著針呢,我去叫醫生,王軒,你堅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