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悟道之劍(2 / 3)

“爹既然這麼想家,就不要走了,無施也想爹。”無施的小手輕撫著紀空手的臉,充滿童真地道。

“爹也想你啊!”紀空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感慨地道,“可是,爹是一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生於世間,就要全力以赴地擔負起肩上的責任,否則,三位娘親又怎麼會瞧得起爹?”

紅顏“呸”地嗔了他一眼,道:“你也當真是大言不慚,記得當初見到你時,我隻記得是個小混混罷了,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紀空手嘻嘻一笑:“你這就叫慧眼識英雄。”

紅顏斜他一眼,抱過無施:“你呀,就是臉皮厚,也不怕教壞了小無施。”

“哈哈……你這話可就差矣,如果不是我臉皮厚,又哪來的小無施?”紀空手看了虞姬一眼,卻見虞姬已是一臉通紅,衝著他橫了一眼。

房中頓時傳出一陣笑聲,氛圍變得極為溫馨。

呂雉聽了整個脫險經曆,禁不住打了個寒噤:“謝天謝地,你總算得以平安歸來,否則今日的朝會可真要鬧得不可收拾。”

紀空手漸漸收住了笑容,回想起剛才的一幕,猶自還有幾分後怕。也許在剛才的議事廳中,在目睹了剛才那一幕的所有人的眼中,紀空手表現出來的那種從容鎮定、揮灑自如成為了眾人記憶之中一道美麗的風景,但隻有紀空手自己知道,他心裏壓根就沒有一點底,麵對危險和困難,他同樣也顯得脆弱。

他是人,不是神。是人,他就同樣擁有喜怒哀樂,擁有脆弱,擁有恐懼,但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人,所以他可以將這些感情和情緒強行壓在心裏,不為外人所知。

對他來說,也許隻有麵對紅顏她們這些心愛的女人,他才會真情流露,才會有放鬆的心情,就像是一隻回到洞穴的蝸牛,當它放下了自己背上那重重的殼時,才有那種回家的感覺。

“我還是低估了韓信。”紀空手一臉肅然,緩緩接著道,“不僅對他的武功有所低估,包括他的智慧,也同樣超出了我的想象範圍,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將是一個比項羽更為可怕的勁敵!”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放他走?須知你這決定,無異於縱虎歸山。”呂雉身為聽香榭閥主,對天下大勢一向關注,更對大漢王朝當今的對手時有留意,是以十分讚同紀空手對韓信的評價。

“我不得不放,甚至,我還不能讓他覺察到我對他已有懷疑。”紀空手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楚漢爭霸已經開始,武關、寧秦兩地風雲變幻,戰事一觸即發,我與張先生商談多次,根據兩軍實力的對比,雖然西楚軍少了一個範增,但以項羽多年行軍打仗的經驗和手下那一批驍勇善戰的將士,我大漢軍要想畢其功於一役,顯然並不現實。唯一可以取勝的辦法,就是聯合各路諸侯,在局部上與西楚軍進行小規模的戰爭,以此消耗西楚軍的銳氣,等到它元氣大傷時,我軍再集中優勢兵力,與之一決生死!”

“如此說來,這一戰豈不是要打幾年?”呂雉皺了皺眉。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根本無法預料這一戰究竟孰勝孰負。”紀空手看著小無施打了個嗬欠,笑了笑,示意虞姬帶他先去安歇,然後才道,“項羽的西楚軍畢竟號稱從來不敗,與這樣的軍隊一戰,其本身就是一種冒險。所以,如果沒有韓信、彭越等軍隊的協助,我軍絕無勝算。”

呂雉似乎想到了什麼,冷然一笑,道:“其實,要想打敗西楚軍,還有另外一種捷徑,夫君何以不用呢?”

紀空手淡淡一笑,顯然明白了呂雉的意思:“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

“不錯!”呂雉點頭道,“以問天樓與聽香榭的實力,刺殺項羽絕對不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紀空手陷入了沉思之中,一臉肅然,良久才搖了搖頭:“我何嚐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隻是,項羽的流雲道真氣與流雲道劍法,當世之中,無人能敵,有誰能夠擔負如此重任?”

麵對強手,他向來自信,還沒有出現像此刻這樣毫無底氣的情況。按理,他此刻心脈之傷已愈,補天石異力也全然融入了自己的肌體,能量之大,已今非昔比,完全可以麵對任何一個強大的對手。但是,隻有他心裏最清楚,項羽的武功,深不可測,幾乎接近了武道中的一個神話,要想打敗他,無異於又是一個神話,毫無半點真實感可言。

他沒有和項羽有過真正的交手,唯一的一次,就是在樊陰的大船上。從嚴格的意義上說,那不算是一次交手,但項羽那種舉重若輕、傷人於無形的出手方式,讓紀空手感到了一種絕望,一種無法超越的絕望,他第一次在一個人的麵前感到了害怕。

項羽能夠繼項梁之後,以如此年輕的年齡出任流雲齋閥主,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這固然與他的身世不無關係,但其時的流雲齋人才濟濟,高手如雲,其實力在五閥之中名列第一,項羽能夠力排眾議登上閥主寶座,就證明了他的武功足以震懾群雄。凡是與項羽有過交手的人,幾乎沒有人能夠活下來,紀空手是唯一一個身受流雲道真氣重創,卻還能存活於世的人,這不是他的實力使然,更多的是一種運氣。是以,紀空手是當世之中唯一一個深知項羽威力的人,正因如此,他覺得刺殺項羽的這項重任是無人可以單獨完成的,必須要有一個配合得天衣無縫的組合,而在這個組合之中,每一個人都必須擁有超乎常人的功力,唯有如此,或許尚有一線勝負。

“龍賡,難道以龍賡的劍法,還不能夠擔負這項重任嗎?”呂雉的眼睛一亮。

紀空手搖了搖頭:“龍賡對劍道的領悟,的確已達到了一個常人無法企及的地步,縱是如鳳不敗、鳳棲山這等一等一的高手,一旦先機一失,也很難在他的手下接下一招。不過,正因如此,他對自己的劍術已相當自負,甚至對任何一個使劍之人都絕不放在眼中,如果讓他去行刺項羽,那麼這一點將成為其致命傷,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補救的機會。”

“你是說,龍賡與項羽一戰,毫無勝算?”呂雉的眼中閃現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雖然她自聽香榭的藏書閣中看到過一些有關流雲齋武學的記載,但她始終覺得紀空手過於神話項羽了。

“不,兩人若是一戰,龍賡當有三成勝算,不過僅隻三成而已。”紀空手沉吟半晌,接著道,“這就是我不想讓龍賡去冒險的原因之一,因為我覺得,他不僅是我的助手,更是我的朋友。”

“如果是你們兩人聯手呢?”呂雉道。

“依然沒有絕對的把握。”紀空手苦澀地一笑,他認為自己絲毫沒有誇大項羽武功的意思,平心而論,他認為項羽的功力之深,已達到了無可揣測的境界,無愧於天下第一的稱號。

“那就交給我吧!”呂雉突然說了一句,讓紀空手大吃一驚,他甚至聽出了呂雉話中湧動的沉沉殺意,“兵者,詭道也。既然以武力不足以對付項羽,那就用藥。我聽香榭之所以能夠名列當今五閥之一,就是因為用藥手段防不勝防,往往可以殺人於無形。”

紀空手淡淡一笑,道:“你錯了,以項羽的武功,早已練成了百毒不侵之身,藥物已對他不起任何作用,如果你不相信,大可在我的身上試上一試,看看是否如此?”

呂雉突然想到了什麼,撲哧一笑,道:“我看不必了,那位俏生生的苗疆女子,似乎就證明了我們的紀大公子並非百毒不侵。”

紀空手聽她提到自己在夜郎的豔遇,臉上一紅,道:“此一時,彼一時也,你又何必哪壺不開提哪壺呢?”他似乎陷入一種情思之中,悠然而道,“一晃近三年過去了,當日若非她的出現,隻怕就無今日的我了。”

“既然紀大公子如此多情,何不將之一並接來,以了卻你這番相思之苦?”紅顏莞爾一笑,顯得極是大度,“反正你喜歡到處留情,我也習慣了。”

紀空手哈哈一笑,道:“我怎麼聽起這句話來總覺得有一些酸溜溜的味道?家有賢妻三位,已折騰得我苦不堪言,哪還敢再起色心,招惹是非?我看你們還是饒了我吧!”

兩人相視而笑,呂雉卻沒有笑,隻是關切地盯著紀空手道:“你沒事吧?”

紀空手怔了一怔,豁然醒悟:“你下藥了?”

呂雉點了點頭:“剛才在你和紅顏姐姐說話的當兒,我一連下了七種藥性不同的秘香,這七種秘香乃是我聽香榭的不傳之秘,無色無味,可以傳及百步之遠,更難得的是它的施藥手段十分隱蔽,隻需一彈指即可達到目的,你難道一點都沒有感到不適?”

紀空手的臉色驟變,驀然感到自己腦部一漲,似有昏眩之感。然而,就在他感到這種不適之時,體內那股散沒於四肢百骸的補天石異力頓起反應,迅速地進入血脈穴位之中,對外來異物合而圍之,強行化解,隻不過用了一瞬工夫,紀空手便感昏眩全無,靈台空明,就像那種昏眩感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補天石異力擁有如此功效,完全超出了紀空手的想象範圍,雖然他從飛瀑潭脫險之後,就已經意識到補天石異力在自己的體內產生了質的變化,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過當補天石異力發揮出其最大的潛能時,竟然可以在頃刻間化解聽香榭的七種藥物之效。這種無意中的發現,不得不讓紀空手重新審視自己的實力,甚至平添一股自信。

看到紀空手毫無反應的樣子,呂雉花顏失色,驚呼道:“你萬萬不可運氣排毒,待我用解藥化去這秘香之毒。”

她一揚手,便見掌心多出了一枚豆大的藥丸。藥丸在手,她的手指已豎立成棍,正要點擊紀空手嘴上的開口穴,卻見紀空手淡淡一笑:“我沒事,隻是有些奇怪,為什麼你這秘香對我全無作用?”

呂雉又驚又喜,道:“你真的沒事?”

“我也很想自己有事,這樣一來,至少可以待在你們的身邊,享受一下天倫之樂。”紀空手不禁苦笑一聲,“但是,對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我還沒有學會說謊。”

呂雉頓時心生一種沮喪之感,終於明白以藥物對付項羽隻是自己癡人說夢罷了,紀空手的判斷十分正確,要想對付項羽,隻怕還需從長計議才行。

“如果項羽真的如此可怕,那麼豈不是再也無人可以製服於他?”呂雉的臉色一變。

“至少從目前來看,應該如此。”紀空手沉吟半晌,緩緩道。這一直是存於他心中的一塊心病,之所以沒有提出來,是因為時日尚早,而到了今天,楚漢爭霸既然開始,他已無法回避這個最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