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黃門左劍(2 / 3)

“快去燒一些熱水來。”元勝對二婢吩咐道,同時拉過一名老者,有些歡欣道,“大夫來了,蔡兄弟你覺得怎麼樣?”

蔡風苦笑道:“又痛又累,不過大夫既然來了,肯定就死不了。”說著眾人又抬著蔡風走入了客廳,將軟榻放在地上。

那老者撥開人群,望了臉色有些蒼白的蔡風一眼,似是籲了一口氣道:“蔡公子並無大礙,隻是失血過多而已,隻要補一補,休養些日子,便無大礙。”說著接過二婢端來早已燒好的熱水,細心地為蔡風洗去腳上的血水,灑上些止血的藥粉。

蔡風不由得一陣痛苦的呻吟,低罵道:“狗娘養的,真狠,鞋上也帶刀子。”

“蔡兄弟可看清了他們武功的路數?”仲吹煙排開眾人也來到蔡風的身邊疑問道。

蔡風不由扭頭望了仲吹煙一眼,苦笑道:“正是今日在城隍廟裏的那一群人,沒法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的,簡直比我還大膽。”

仲吹煙一驚,疑道:“又是那一批人?”

“我也不知道是否正是那批人,反正他們至少與那群人脫不了幹係,全都是鬼臉,而且特別喜歡用暗箭傷人。”蔡風無可奈何地道。

“公子忍著點,我要拔箭了。”那大夫警告道,同時伸手握住蔡風的臂。

蔡風咬了咬牙,隻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肩頭湧入四肢百骸,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

蔡風十分不舒服地睡了一夜,由於肩頭的疼痛,使得睡眠極為不好,不過也的確太累了,迷迷糊糊睡醒之時也是日上三竿。

陽光從窗子透過來,暖洋洋的,沒有中午的陽光那般炙熱和狂烈。

“公子,你醒了。”蘭香很乖巧地柔聲道。

蔡風見她雙眼微微有了一些血絲,不由憐惜道:“你昨夜沒睡?”

“公子受傷,奴婢不敢睡,便和報春姐輪流守候公子。”蘭香吐氣如蘭地道。

蔡風心頭一陣感動,淡淡地一笑道:“去給我弄些吃的來吧,昨晚那鬼宴,不僅沒讓我吃好,還讓我如此受磨難,真是可惡之極。”

“啊——”蘭香不由得一驚,忙起身道,“公子你等一會兒,奴婢這就去為你做。”說完轉身便行了出去。

片刻,報春端著一盆微熱的水行了過來,向蔡風問了個好,以溫熱的毛巾,為蔡風擦了擦臉,使蔡風的精神好了不少。

“喳、喳……”一陣大大咧咧的腳步聲傳入蔡風的耳朵後,房門口便出現了元權和元勝的麵孔。

“蔡兄弟,感覺好些了沒有?”元權和元勝望著眼睛骨碌碌轉的蔡風歡欣地道。

“感覺有些像外麵的天氣,不出意外的話,大概不會變。”蔡風笑了笑道。

“那便好了,我們都擔心死了。不過你還真能熬,受了這種傷居然還能夠與這群惡賊交手那麼久,真是不可思議。”元權讚道。

“不可思議的事情多著呢,對於我來說,邯鄲城的賊真是可怕得不可思議,若每個地方的賊都像邯鄲城中的賊這般厲害,我看我還是待在深山老林中與老虎野狼打交道的好。”蔡風笑道。

元權和元勝不由得一陣愕然,元勝卻傻傻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邯鄲城裏的賊,會在一年之中變得這麼厲害,我記得去年不是這樣的。”

蔡風和元權不由一愣,然後爆出一陣大笑,蔡風因牽動傷口,不禁一咧嘴,笑罵道:“死元勝,在我這裏學的幾招幽默,遲不用早不用,硬要對付受傷的我,豈不是和我過不去嗎?”

元勝也不禁一呆,苦笑道:“天大的冤枉,我這可不是故意要整你哦,誰知道幽默會有這麼大的威力,連不怕虎狼的蔡風都受不了。”

蔡風無可奈何地狠瞪了元勝一眼,卻不再說什麼,倒是元權低罵道:“收斂一些,別影響了蔡兄弟的休息,否則傷口再裂開,大人不把你的嘴撕成八瓣,看他饒不饒你。”

元勝嚇了一跳,對元權的話卻不敢不聽,隻得扮了個鬼臉退到一旁。

“蔡兄弟可知道黃海這個人?”元權不經意地問道,雙目凝視著蔡風。

蔡風心頭一顫,但臉色如恒,反而裝作驚異地反問道:“難道昨晚這些神秘賊人是這個什麼黃海派來的?”

元權不禁有些失望,隻是淡淡地笑道:“不,我們還不能肯定這批人是與誰有關係,不過很快便會有結果,隻是我見蔡兄弟左手的劍法使得這麼好,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個人而已。”

“便是那個叫作黃海的?”蔡風不動聲色地反問道,同時雙目一副狐疑地望著元權。

“正是,這個黃海最精擅使左手劍法,一手黃門左手劍,當年打遍天下幾無敵手,可是後來卻銷聲匿跡了,幾乎有十八九年未曾聽到這人的消息。昨晚見蔡兄弟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左手劍,不由得讓我想起這個人。”元權吸了口氣,淡漠地微笑道,望了蔡風一眼,旋又道,“既然蔡兄弟不認識這個人,便沒事了。”

蔡風心中隱隱感覺到哪裏有些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不由得裝作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左手道:“我明白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床邊的元權、元勝和報春一大跳,不由驚疑地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蔡風裝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想起了我師父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而已,真不好意思。不過你們不能怪我哦,誰叫你們提起這個黃海的‘黃門左手劍’呢!”

“哦,蔡兄弟想起了黃海這個人?”元權驚喜而又表情複雜地道。

“那個倒沒有,我連黃海這個人的名字都還是第一次聽說過,哪裏還知道他是誰?你不知道除了武安城之外,這邯鄲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嗎?”蔡風雙目眨也不眨地望著元權的眼睛,那逼人的目光讓元權不由得扭過頭去。

蔡風心中暗罵:“他媽的,老子差點被你們害死了,還對老子心懷鬼胎,殊不知,老子是此道中高手,看看咱倆誰比誰更鬼。”

“那你師父給你說了一句什麼話呢?”元勝出於真心好奇地問道。

蔡風哂然一笑道:“我師父說,叫我出去之後要千萬小心三個人,若遇上這三個人,憑我這點微末之技,隻有死路一條。本來我對其他兩個人都很清楚,可是對第三個人卻始終不知道,而此刻卻知道了這第三個人是誰了。”

“小心三個人,這三個人是誰呢?”元勝禁不住又好奇地問道。

“這三個人你一定都聽說過,這第一個人便是本朝第一劍爾朱家族的爾朱榮。”蔡風平靜地道,同時雙目凝視著兩人。

元權神色間有一絲不屑,不過卻微微地點了點頭,元勝卻笑道:“你自然不是他的對手,這是肯定的了,那第二個人又是誰呢?”

“當時我師父這樣對我說,我卻不相信。我師父的武功你們沒見過,那可真是太厲害了,這幾年又在研究左手劍法,說是一定要破掉一個人的劍法才肯出山,我便在想,我師父不一定會比爾朱榮差。”蔡風裝作自信地道。

“你師父這幾年在研究左手劍法?要破掉一個人的劍法?”元權驚疑地問道。

“自然是不假,我這左手劍法便是我師父親手教給我,他是怕他這幾年若是仙去,便由我去破掉這個人的劍法,現在我想,大概要破的便是這個什麼‘黃門左手劍’吧。隻有以左手對左手才會更好地對付敵人。”蔡風不假思索地道,臉上似是一片真誠。

元權不由得不信,不禁問道:“你師父高姓大名呢?是個什麼模樣的人呢?”

蔡風心頭暗怒,不過卻不得不裝出一副隨便的樣子,但仍遲疑地望了元權和元勝一眼,似乎毫無心機地談道:“我師父本來不允許我將他的任何事情告訴別人,不過,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也便告訴你們,但你們卻不可以對別人講哦!”

元權和元勝見蔡風那認真的樣子,不由得都點了點頭,應道:“既然蔡兄弟不要我們講,我們自然不會講出去。”

蔡風心中冷笑,暗忖:“信你才是白癡。”不過卻裝作開顏地道:“是這樣的,我師父早年被一個人擊敗,失去了兩個手指,因此引以為平生大恥,便立誓要在破解這個人的劍法之後才再以真名示天下。而這個人當年便是以左手劍戰勝我師父,正好我師父右手指失去兩指,便苦心創左手劍法,一意要與這敵人決個勝負,不想讓世人知道他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以我看,那截斷你師父兩指之人,定是這‘啞劍’黃海,除了他的左手劍之外,恐怕沒有人左手劍法能夠比你的右手劍法好。”元權恍然而肯定地道。

“想來也是,現在我可以肯定,這個敗我師父的人便是這個會使黃門左手劍的啞劍黃海。”蔡風肯定地道。

“哦,你師父叫你小心的第三個人便一定是這個‘啞劍’黃海嘍?”元勝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道,並以詢問的眼光望著蔡風。

蔡風輕鬆地笑道:“你不笨了,那這第二個人大概便不用我說了吧。”

“這第二個人自然便是十幾年前北魏第一刀蔡傷,對嗎?”元權替元勝問道。

“十幾年前的北魏第一刀,難道現在不是嗎?”蔡風故作天真和無知地問道。

元權和元勝不禁好笑,元權解釋道:“現在你應該怕的人隻有一個爾朱家族的爾朱榮,蔡傷和黃海早在你沒出生之前便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了,看來你師父真是在山中不知歲月為幾何,恐怕你師父永遠也無法破去黃門左手劍了。”

蔡風故作驚異地道:“哦,那我便可以放心地行走江湖啦!”心中暗自好笑,老子豈有不知道北魏第一刀和啞劍歸隱,要是老子說出他們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師父兼叔叔,肯定要把你們嚇得趴下。

元權見蔡風興奮成這個樣子,不由好笑。

“哦,燉好了嗎?我肚子都餓扁了,你們先等一等,我實在是要先吃一點了,昨晚穆府的菜差點沒把我毒死,害得我空了一夜的肚子,實在不能奉陪。”蔡風看到蘭香施施然走進來,不由眼睛一亮向元權告罪道。

“那我不打擾蔡兄弟了,穆大人可能待會兒來看你。”元權溫和道,旋又記起道,“他叫我代他向你謝罪。”

“誰有閑情去與他計較,我還要用早膳呢!”蔡風一副餓鬼的樣子道,逗得蘭香和報春忍不住笑。而元勝也不由得笑道:“你別太心急,小心燙著。”

蔡風望著熱氣騰騰的湯,不由得吞著口水笑道:“燙死鬼比餓死鬼要好。”

“蘭香妹妹,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公子便由我服侍了。”報春溫和地道。

“就讓我服侍公子喝完這湯再去吧!”蘭香有些不依地道,同時幽幽地望了蔡風一眼。

蔡風心中大為感動,不由得憐惜道:“蘭香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千萬別累壞了自己,便由報春姐留下好了。”

元權和元勝全都退了出去。蘭香見蔡風眼中盡是真誠,隻好將湯碗交給報春,緩緩地退了出去。

蔡風不由得在心中歎了口氣,但這也無法,生在這個時代他根本就無法去改變這些女人的命運。雖然他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又能如何?說來他自己也隻是寄人籬下。

“公子,就由奴婢喂你吧。”報春來到蔡風的床頭邊,用一個高枕,把蔡風的上身墊起,才端過碗,一手拿著湯匙,緩緩地攪動著碗中的熱湯。

蔡風不由得一陣苦笑,想不到現在連吃飯都要人喂,真是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湯中的蓮子的清香的確誘得他吞了兩口口水,不由得問道:“這是什麼湯,怎麼這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