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大哥何必如此說,今日咱們都是自己人,又何必說這種話呢?保護好葉媚小姐的安全,這是我蔡風便是拋下腦袋也要幹的事,並不是因為你才出手的,因此,你沒必要謝我。”蔡風爽朗地笑道。
元葉媚突然從馬車中伸出腦袋驚異地問道:“你們兩個早就認識?”
長孫敬武也奇問道:“難道小姐也認識蔡兄弟?”說著驚疑不定地望著蔡風。
蔡風很自然地笑道:“我當然認識葉媚小姐,我們還是朋友關係呢!”
“你們……你……”長孫敬武不由得驚得說不清楚話來,像看個怪物般地望著元葉媚。
元葉媚見長孫敬武這種模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地笑罵道:“你是個糊塗蛋,這種小滑頭的話怎麼會是真的呢!”
長孫敬武長長地籲了口氣,卻像個呆瓜般地望著車轅上的兩個人,像是在做夢。
蔡風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在車轅上差點給翻了下來。
“哎喲——”蔡風一聲慘叫,卻是給元葉媚在耳朵上重重地掐了一把。
長孫敬武這才似從夢中醒來一般,誠惶地道:“我什麼也沒聽見,也沒看到。”
蔡風不禁從荒唐中清醒過來,知道因為身份的差別,更因為元葉媚早已訂親的原因,他又能如此狂妄無遮,不由得向元葉媚那縮入車廂的身影望了一望,吸了口氣,淡淡地道:“長孫大哥準備怎樣去對付這些賊人呢?”
長孫敬武回頭望了望已負傷累累仍然頑不可滅的兩名蒙麵人,有些駭然地道:“我真想不通這些人究竟是什麼組織,每個人的武功似乎都厲害得讓人心驚,我才真的明白,為什麼穆大人的武功和衙門裏的好手仍會被他們所傷了。”
“真的很可怕,我也想不通這兩人的功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他們絕對不會是普通的盜賊,以他們的身手絕對不應該成為盜匪,就算是盜匪也應該是龍頭之流,卻不應該親自出馬來盜這些金銀。”蔡風也不禁駭然道。
“因此,我也不知道該怎樣處置他們!”長孫敬武吸了口氣道。
“這城隍廟你熟悉嗎?”蔡風突然轉換話題道,同時目光四處搜索。
“你是說……”長孫敬武似有所悟地道,同時臉色大變,向一旁官兵喝道,“迅速查封各路口,不要讓任何人出入,並搜索是否有別的地道出口。”
那些正在對城隍廟作出戒備的官兵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迅速分頭行動。
“嗚——嗚——”西邊的封鎖線便在這時傳出一陣響亮的號角。
長孫敬武臉色大變,喝道:“敵人從西邊逃走,一二分隊,迅速追!其他人,和我一起攻進城隍廟。”
蔡風心頭一緊,目光如電般地掃了那兩名正在拚命的敵人,手一緊,搭在腰間的劍把之上,一聲長嘯,整個身子由半空之中向那兩人猛撲,長劍竟似刀一般劃破虛空斬落下來。
長孫敬武大步向城隍廟逼去,所有的人都異常小心,全都沿著街邊的小屋潛行,因為剛才那種無聲無息的箭的確有些讓人心寒。
蔡風想到的卻是這些人不死,他定不會有好日子過,當他出手的時候,並未以假麵目出現,而自己破壞了他們的計劃,讓他們失去了這樣兩名高手,豈有不報複之理。蔡風寧可去對付一群狼,一群虎,也不想麵對這些可怕的大盜,因為誰也沒有足夠把握應付這許多高手的攻擊,和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
所有的人都有一種很深重的壓迫感,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壓迫,就是因為蔡風的劍。
這以刀的姿勢擊出的劍,比任何刀更可怕,至少在場的人都這麼認為,包括那幹瘦的老頭。
誰也想不到,這樣的一招竟會是由這麼一個弱冠少年使出來,誰也想不到世界上居然還會有如此威霸的招式,其實,隻是因為這些人從來都未曾見過真正可怕的高手,才缺乏這種可怕的想象力。然而在這種氣勢下,可怕的不是想象力而是招式,殺人的招式。
蔡風自幼便身受“刀、劍”兩界宗師的教導,從小更與太行山群獸為伍,因此,他的武功已經完全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也絕不是普通思維可以理解的,隻不過因蔡風與高手相鬥的銳利不夠,才會讓許多更可怕的招式發揮不出最驚人的威力而已。不過這樣的招式已經夠宰掉這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因為,這兩個人早已經傷痕累累,更接近精疲力竭之時。
蔡風這一劍其實應該算是他父親刀法中的一招,蔡傷的刀最重的便是氣勢,一種內在和外在相結合的氣勢,蔡傷是個奇才,他師父更是一個怪才,因此才有可能將這種刀法演化到這種程度。蔡風雖然未能全部領會蔡傷刀法中的精義,卻也已經足夠讓世人心驚,蔡風本身便是一個鬼才,更有著別人不能夠相比的悟性,那或許是蔡傷教導的成功之處。
地上!那激湧的旋風衝擊著每個人的肌膚,使他們從內心之中,找到一種生命的衝擊,可怕得喘不過氣來的壓力。
終於,蔡風這一劍在他嘯聲尾音消失的一刹那擠入了被他劍氣所製造的裂口之處。
那正是一柄露出的刀,是一名戴著鬼臉的大盜手中的刀。
“當!”聲音響得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之後便是一聲讓人心寒的慘叫。
刀,重重地落在地上,在那結實的地麵直挺挺地躺著,是那柄與蔡風劍相擊的刀。
那個人並沒有躺下,而是立著,立成一種怪異的像枯木一般的風景。
細心的人,可以看到他額角的那一道細小的紅線,那是一串極微小的血珠所組成,他的眼睛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似乎是在一場噩夢之中仍未曾醒來一般,不過他的生命已隨著那一串極為細小的血珠滲了出來,立著的,隻不過是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
蔡風一聲長長地歎息,緩緩地退了出來,退出戰圈,而另一名大盜已經被元勝和那老頭在同時間裏製服,他們隻以一種不敢相信的目光凝視著蔡風,便像是在看一座永恒的豐碑。
蔡風依然是苦澀地一笑,將那柄仍未沾血跡的劍緩緩地插入鞘中,目光中多的卻是無奈,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殺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這並不是一種快樂,絕不是,而是一種痛苦,一種無奈心酸的痛苦,誰也無法改變這種命運。因為人的本性便注定有侵略和野性,蔡風也有,隻不過他能夠在未曾麻木的心中感到那種殺人的無奈和酸楚。
“蔡風,你,你沒事吧?”元勝望了那雙目呆滯的蔡風一眼急切地問道。
“他可能是第一次殺人,讓他靜一靜。”那老者似乎很理解蔡風此時的心情。不過在他那並不昏花的眸子中可以看出那種來自心底的驚訝和尊敬,更多的卻是感激和欣賞。
元勝似是對老者極為馴服,但對蔡風卻有一種打心底的感激和尊敬,更因為蔡風是他的朋友,不禁疑惑地問道:“可我第一次殺人也不會像這樣啊!”
那老者冷冷地望了元勝一眼,隻讓他心寒不已,老者冷冷地道:“你還不夠資格!”
元勝不由得一陣愕然,不服氣地道:“難道這發癡發呆的還要看人嗎?”
“你知道什麼?像他這般年齡能有這種可怕的功力和武功,並不是像你那般死練,那隻是最沒用的人才會如此,他的武功定是最先由心修起,由心外修,這才能夠使自己真正地達到別人所不能達到的可怕之境。而這修心之人並非每個人都可以,那必須是真正具有慧根之人才可以達到最理想的水平,而這種以心為重的人,必修正氣,聚天地之浩然正氣,這種自然山川之正氣聚凝於心,才會使練功者事半功倍。而這種修得正氣的心在殺生之時,自然而然會產生反思,那是正氣的必然反應,你有嗎?”那老者反唇相譏地道,眼神中充滿了向往和敬服。
元勝不禁呆了,愣愣地道:“三爺你也是由心修起嗎?”
那老者不禁歎了口氣道:“我也沒有那種福氣。”
元勝不免有些惋惜,卻也有些懷疑地道:“那你怎會知道這般清楚?”
“這是我師父對我講過最讓我向往的話。”那老者一臉懷念的神情,幽幽地道。
蔡風緩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想老伯大概是誤會了,我哪兒會是你說的那般呢,隻不過是心有所感,在想一個問題而已。”
那老者一愣,咧嘴一笑道:“雖然我老眼昏花,但看人卻是不會錯的,世間的是是非非各人心中自有定論,無須承認也無須否認,該來則來,該去則去,公子又何用解釋。”
蔡風不禁驚訝地望了那老者一眼,笑道:“老伯每一句話都發人深思,我真是受教了。”
“你醒了就好,這位是我府上的首席客卿仲吹煙仲三爺。”元勝歡喜地介紹道。
蔡風肅然起敬道:“剛才目睹三爺的鞭走遊龍的雄風,叫蔡風好生敬仰。”
“客氣了,年輕人!”仲吹煙淡淡地一笑道,臉上的皺紋爬動了一下,以顯示他心底的愉快。
“三爺,這位蔡公子卻是府上新招回的馴狗師,同時也是老管家、長孫教頭和樓風月及我的救命恩人。”元勝滿懷著敬意地道。
“哦,那真是小老頭失敬了,可謂英雄自古出少年,看來真的半點也不錯。”仲吹煙也肅然道,不禁也多打量了蔡風幾眼。
蔡風笑了笑道:“我哪裏算是什麼英雄,有人還說我是小無賴呢!我自己卻覺得比無賴更要差上三級,三爺不必如此說我。”頓了一頓,望了那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大盜一眼,淡淡地問道,“三爺是否知道他們武功的來曆?”
仲吹煙沉思了片刻,臉色微微有些變道:“這兩人的刀法很像是南朝的刀法。”
“南朝的刀法?”蔡風不禁大奇問道。
“不錯,這兩人的刀法與我十幾年前所見過的一位南朝高手的刀法相似。”說著反手一抓,撕下這大盜戴在臉上的鬼臉,露出一張蒼白而充滿殺氣的臉,居然也是個年輕人。
“你師父可是彭連虎,抑或是冉長江?”仲吹煙冷厲地問道。
“哼!”那年輕人一扭頭,不屑地哼了一聲,並不作答。
“嗚——”這年輕人一聲慘嚎,竟被元勝在小腹之上重重地擊了一膝蓋,隻痛得他彎下腰來,像大蝦一般。
“說不說?”元勝怒喝道,同時,將刀輕抵在那年輕人的脖子上,隨時準備下手一般。
那年輕人鐵青著臉,挺起身子,向元勝冷冷地望了一眼,卻不作任何表示,便像元勝刀所架的位置並不是他的脖子一般。
“好一條硬漢。”蔡風輕輕地拍了幾下掌讚道。
“我也不想看著硬漢受苦,也並不需要你回答我的話,你的眼睛早已告訴了我,至少彭連虎會是你的師長之類的,隻是我不明白彭連虎訓練你們出來難道隻是為了偷搶一些金銀嗎?”仲吹煙漠然地道。
蔡風心中震了一震,向仲吹煙奇問道:“難道三爺你認識彭連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