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看起來很美味20(2 / 3)

“你知道王青龍是誰嗎?”我隨口問孫易。

“不是很清楚。”孫易一邊拿出手機來準備打110報案,一邊說,“回去我問問我同事,我有個同事,號稱人物小百科,據說快趕上維基百科了。”

孫易還真是說到做到,第二天,我正在對著服務員們例行訓話的時候,她就打電話來了。

“那個王青龍,我幫你問到了。”說到這裏,孫易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擔憂。

“是誰?”

“混社會的,又算不上黑幫正式職工,就一個小頭目,常常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孫易頓了頓,“最關鍵的,他和子胥的來往還挺密切,我同事說,上次有人去Chinatown訛錢,他把那人的手都揍殘了,是讓警察頭疼的一個人……”

“Chinatown?!”我頓時明白了,趕緊問,“和子胥有關係?”

怎麼這個子胥就是陰魂不散啊?到底是多大的血海深仇啊?

“這個就不清楚了。”孫易有些遺憾地回答。

我就隻能鬱悶地歎一口氣。我一邊指揮小杜把鞋子取下來,一邊想,如果連勝這個曾經的小混混在這裏的話,肯定當場就知道王青龍是誰了。

但連勝這貨已經消失了很多天了。

他終究還是無法釋懷這種倫理上的東西。

這段時間,我已經漸漸冷靜下來,放棄了勸小蘋果去做人流的念頭——我媽生前一直學佛修身養性,她最抵製的就是打胎,她說那是作孽,打胎即是殺人,五逆罪之一,汝此惡業,罪難消滅。除開嬰靈的說法,最讓我動容的,便是我媽曾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螻蟻尚且貪生,無人有權力擅自結束他人的生命。

小蘋果既然決心把孩子生下來,那也是她應有的權利。

但是同時我也去報了案,鐵了心地要讓連小六這個老畜生付出代價。警察在聽說整件事的始末後,告訴我其實這種事最棘手,因為要涉及一個親子鑒定的事情。

警察建議我去做個產前DNA測試,測試結果出來後就把孩子流掉,我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堅定地對警察說:“我妹妹已經決定了,留下這個孩子,我也會全力支持她不去打掉孩子。”

於是我就將小蘋果的特殊情況,以及小蘋果的決心,還有我母親當年反對流產的因緣娓娓道了出來。我告訴警察,就算孩子出世,我們也不會因為這個孩子的生父就歧視孩子,更不會將孩子送去福利機構。

一屋子警察就都沉默了。

“好姑娘。”旁邊一個女警歎口氣說,“可惜了。”

人人都說小蘋果是個好姑娘,但是這個世界上,為什麼好人就是得不到好報呢?

像子胥這種人,為什麼就能開一個超級美食城,每天過得心安理得呢?

我也問過詹妮,到底子胥和倪家有什麼仇,要這樣抹滅倪家。詹妮說她也不知道。

其實小蘋果被那兩個女孩排擠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怪詹妮了。前幾天,我大掃除,整理出了我媽的一本佛經。

佛認為,一切皆有因果。

是的,如果當初不是我讓小蘋果穿水手服,小蘋果便不會在網絡上出名,也不會吸引來趙富貴。沒有趙富貴的鄉村造型,我也不會讓詹妮接手小蘋果的演藝之路。小蘋果不會被欺負,自然也不會哭著要回家,我也不會把她交給連勝照顧……

說到底,追究到底,還是我的責任。

看了我媽手抄的佛經後,我的心情真的平靜了不少。這些日子來,各種紛紛擾擾的事情,讓我很是煩心,亦不知該如何應對小蘋果的這個事件。

但是,一本佛經,讓我徹底想通了。

可是為了“銀杏路8號”,我還是決定去找子胥問個明白。就算他矢口否認,我也要讓他知道我沒有忍氣吞聲毫不知情。

這種事,我決定不麻煩孫易。畢竟孫易已經幫了我太多,如果以她的名義要求見麵的話,那就等於把她拉進了這趟渾水裏。

於是我下定了決心,便去了Chinatown。

當我站在Chinatown裏,告訴他們的大堂經理我要找子胥的時候,大堂經理以為我是個神經病。

“我們老總……”雖然有些看不起我,但大堂經理還是保持著良好的職業素養,“請問你預約了嗎?”

“沒有。”我說,“但是我想他肯定知道我,您可以幫我打個電話嗎?”

“嗬嗬……”大堂經理成功演繹了什麼叫皮笑肉不笑,他說,“沒有預約的話,那麻煩你先給我們老總的助理打個電話預約吧,我可沒這個權力直接找他,我們平時也是和王秘書對接的。”

就在大堂經理準備把我送出大門的時候,一輛黑色的林肯停在了Chinatown的門口,然後從車上下來一個上了年紀,麵無表情,且穿著搭配考究的人。

於是大堂經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總經理。”

這個時候,我便意識到,站在我麵前的這個人,就是我一直好奇的子胥。

子胥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冷,特別冷。那是一種你在他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冷。這種冷,比我初見麵時的倪柏木更甚。

就在我準備上前說明來意時,大堂經理都還盡職盡責地攔著我,他悄聲說:“別鬧了。”

看到我後,子胥隻是瞄了一眼,便對身邊的助理低聲說了一句話,隨即快步走進了電梯。

子胥走後,男助理便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對我說:“你好,我們總經理請你去他的辦公室。”

大堂經理就“呃”了一聲,愣愣地鬆開了手,用“原諒我狗眼看人低”的眼神,訕笑著看著我。

於是十分鍾後,我便坐在了子胥的辦公室,和他麵對麵。

“你是‘銀杏路8號’的老板娘是吧?”子胥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從容不迫地將一把紫砂壺打開,然後放入一些普洱,問我,“種小樹?”

子胥念我的名字,念的是chong,而不是zhong。

“是的。”我點點頭,回答道。

與此同時,我心裏也有些震驚,因為這麼多年,子胥是第二個把我的姓一次就讀對了的人。

第一個讀對的,是我的大學專業課教授。他在中文專業頗有名氣和建樹,熟讀古今各類名著,甚至有人稱他為“行走的辭海”。

第二個便是子胥。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壞人有文化。

“會品茶嗎?”子胥突然問我。

我愣了愣,隨即回答:“略知一二。”

子胥便看了我一眼,臉上仍舊是沒有任何表情。這個時候,炭爐上的水壺裏的水沸了,子胥便拿下沸水壺,然後將沸水倒進紫砂壺裏,大概十秒後,他倒掉了這道水。

我知道,這道工序叫洗茶。普洱是黑茶的一種,因為曾經我爸有一段時間對普洱尤為著迷,買了不少工具回來衝泡,也買過不少價值不菲的老茶。他便告訴過我關於普洱的正確衝泡方法。

子胥進行完洗茶後,接下來是泡頭道茶。頭道茶也隻需要十秒左右的時間,因為時間太長,就會太濃,失去普洱本身的香味。

子胥用濾網放在公道杯上,將紫砂壺的普洱緩緩倒入公道杯。這個時候,普洱獨有的陳香已經彌漫在了空氣中,光是聞上去都令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