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這樣的我,你還會娶嗎?(1 / 2)

眼淚從眼角滑落,沿著眼角落入發裏,他抬手輕輕地擦去我的眼淚,動作輕柔帶著憐惜,還有稍許的抱歉,我偏過頭,躲開他的手。

他的手凝注半空,然後無力地下垂著。他伏下頭,埋在我的肩窩上,深深的呼吸著,他的手緊緊地環住我的腰。此時若是我認真地感受,應該能感知到他的不安,隻是我陷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想走出來,也不想去理解。

他撤離出來,緩慢地起來,他還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依舊直直地望著天花板,望著精美的吊燈,它如同一個旁觀者見證了太多,我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成為陳逸軒的枕邊人,再慢慢讓自己深愛上他,現在又被傷得遍體鱗傷的身體和心。

不一會兒,浴室裏傳來很大的聲音,好似什麼碎了,可是我還是躺屍般,一動不動,心也慢慢地靜寂下來。

我閉上了眼睛,耳邊還是清楚地聽到水流聲,穿衣服悉悉索索的聲音,他離開的腳步聲,自始至終我都沒有睜開眼睛,沉默著,傷疼著。

片刻後,夏姨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我,隻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然後她進了浴室,收拾碎片的聲音進了我的耳朵,我不想去想我們之間到底誰錯了,又是誰對。僅是不解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自從那天後,我失眠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了,晚上十點鍾躺下去熬到六點鍾,期間有兩三個小時能入睡已經非常不錯了。

也不知陳逸軒怎麼了,無論多忙,那怕是半夜三點鍾,他也會回來。往日我絕對會興奮喜悅,可現在他呆在我的身邊,我更加無法入睡,兩個人各居一邊,中間的距離可以睡下一個人,我們有著一道彼此都無法邁過的鴻溝了。

又是四點鍾就睜開眼睛,我極其討厭這種失眠的感覺,可它似乎已經賴上我,不走了。回過頭看著還在睡著的陳逸軒,惱怒的情緒盤在心頭上,我謔地從爬起來,腳步也發出巨大的響聲,來來回回地在屋子裏走著。

他也是淺眠的一個人,也睜開了眼睛,看著我問“又睡不著?”

我不想和他說話,一句話都不想說。這半個月裏,我和他交談沒有超過十句。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去窗台。

遠離都市的繁華,蟲鳴發出叫聲,聽著這些聲音,煩躁的心安定了幾分,我低頭看著下麵,每次腦子都浮現一個想法跳下去會怎麼樣?三樓應該還不會死,可能就是一個植物人吧!

可是如今我也跳不下去了,窗台上也不知什麼時候裝上了欄杆,圍得嚴嚴實實的。

陳逸軒從後麵走了過來,他抱住了我,低聲哄著“今天早上我們去拍婚紗照,青嵐阿姨也會陪著你!”

上個星期六,家裏來了一位四十歲的婦女。她陪著我吃早餐,陪著我聊天。雖然我不太想和她說話,不過她說話好聽,帶著蘇州的方言,我喜歡她說話。

我不喜歡他的懷抱,躲閃著,要遠離他。他有點無可奈何鬆開了手,站在不遠處,聲帶柔和“小亦,乖!我們回去睡覺好不好?”

仰頭看了一眼月亮,我蹲下身子抱著膝蓋對陳逸軒說“我想回家。”

陳逸軒沉默一下,也蹲下了身子,他抬手想撫摸我的臉,可看到我眼裏的戒備和不悅,收回了手,神情溫雅“好!我明天送你回去!”

我搖了搖頭,其實我是想說心好累,身子也好累,我想離開了。可是喜帖都發出去了,婚禮一個月後就要舉行了。我跑了,媽在親戚麵前怎麼抬頭見人?婚姻不是兒戲啊!你說結婚就結,不結就取消。

頭低下看著自己腳下可愛的拖鞋。陳逸軒是疼我的,他知道我喜歡流氓兔,連我的拖鞋睡衣都是流氓兔。我的頭埋在膝蓋上,什麼話都不說了。

一陣子後,我的腿也麻了,索性坐在地麵上,瞪著大眼睛看著天空一點點變白,夏天夜短日長,四點左右天就蒼白,五點就白花花一片。

陳逸軒也坐了下來,陪著我。可是我和他之間還是隔著長長的距離。

六點多,我走進浴室,浴室換一麵新鏡子,還是做工精美。這些天來,我全身都疲勞,骨骼都泛著疼,連打理自己都懶得動。今天就要拍婚紗照了,我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可我看到鏡子裏的人嚇得一大跳,頭發枯黃幹燥,整張臉都瘦下來,臉頰凸出,眼睛大大的,毫無精神,黑眼眶大得可怕,臉色暗黃,一張三十歲女人的麵孔,往日貼身的睡衣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