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學校幾個人亂成一團,柴策那邊卻並不好過,明明是激動準備一晚上,幹幹淨淨穿著校服等公交,結果一上車就麵對公交凶殺案是在拍電影嗎!在一排穿著廉價西服和工作服的成年人中,柴策的身影顯得有點突兀,畢竟這是通往下一條街的南嶽集團的直達公交,柴策在心裏把自己祖宗十幾代罵了個遍:不就特麼的打算早起上學一次嗎!不就差了十分鍾嗎!不就換乘一趟車嗎!“就知道不該上學!媽的!”
“小兄弟?叨咕啥呢?”身前站著一個拎著電棍的彪形大漢捅了捅柴策胸口,言帶戲謔,分明是以為這個在人群中的唯一一個學生是嚇著了。
柴策本來是想偷偷給蘇貿銘打個電話求救再通知程昱東一聲自己可能會遲到,可手機根本開不了機,用了多年的小手機終於宣告罷工,就是這時間挑的……柴策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這群人不是劫財:自己身上的錢他們根本沒掏出來,也不是戒色:兩個哆哆嗦嗦的超短裙美女就沒人多看一眼,不能是恐怖組織吧?可是沒人把自己臉擋住。這氛圍就是幫派仇殺吧?可是這周圍有哪個幫派是劫持老百姓的啊!柴策縮著脖子跟在隊伍後麵,這群人一共七個,都是黑襯衫牛仔褲手持電棍,前麵一個後麵一個,左麵兩個右麵兩個,還有一個引路的,可是看上去沒有一個長得像帶隊大哥,幾個人的交流也都是聲音不大,根本不知道要把這一車人帶到哪裏去。唯一能確定的是,沒人敢打電話求救,因為隊伍最前麵的那個哥們兒就是剛碰到手機就被打折了胳膊,現在正半死不活兒的拖著半條命。
柴策第六次按下了衣袖裏的開機鍵,終於等到久違的開機震動時,柴策差一點激動的哭出聲,身後的大哥兌了兌柴策後背,陰聲警告:“老實點兒!”
柴策回過頭,顫顫巍巍的點了一下頭,都沒敢抬頭,當然這是人家認為他是不敢,事實上柴策是怕抬起頭讓人看到他眼中透露出的激動的光芒會不會是以為他是嚇傻了。
在一陣推搡中,一群人終於到達了終點——南嶽集團倉庫門口。柴策再一次罵了句“艸”心裏默默和南嶽集團四個字結了仇。而另一邊手指在袖口裏輕輕點下“南嶽集團倉庫門口”,第一條短信他記得還是和程昱東發的,幸好幸好,東子再鬧別扭也不能不擔心他的安慰。
可事實遠沒有他以為的那麼順暢,短信發出去半小時之後等來的不是警察而是倉庫裏走出的中年男人,男人穿著一身休閑西服,是電視上看過的那個南嶽集團董事長——嶽北,嶽北並沒有像平時在電視上那樣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嘴裏叼著身後小弟送上的煙,眯著眼掃過麵前的一排人,衝著領頭小弟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領頭小弟舉了個躬,麵無表情的說:“我們哥幾個幾個收錢辦事,上麵說隻要嶽董事長把說好的8%股份轉讓簽上字,這裏的一排人馬上就能去上工,今天的事就當是誤會怎麼樣?”
嶽北用力吸了一口煙,捂著肚子就開始旁若無人的笑起來,那陣勢眼淚都要給笑出來了“小朋友你在逗我玩兒吧!啊?這幾個孫子誰是誰我都不知道,他們上工不上工關我啥事?行了行了,沒別的事我要回去了!”
正當嶽北打算打道回府,一聲哀嚎從隊伍的另一頭倏然響起,聽聲音應該是剛才試圖報警的人,柴策仰起頭掃了一眼,隻見那個人瞬間跪在地上,不遠處的地麵上躺著一條剛被砍下的胳膊,切口處還在冒血,而他身邊的幾個人顯然是因為離的太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屁股坐在地上等著那條胳膊瑟瑟發抖。不到兩個月的時候又見了一次血,柴策至少比那時候冷靜一些,至少看到了血是從哪裏流出來的,可是這手下的也太狠了吧。
領頭的也不攔下繼續往回走的嶽北,隻說了句“現在起每過一分鍾,依次砍下一條胳膊,嶽董事長好好考慮,我們不過是提著腦袋替人賣命,可要是讓人看到南嶽集團倉庫門口多出的這幾十條胳膊……嶽董事長也不好解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