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旦本性擅長推理,他領著柳景灝繞著回廊:“我們發現人也是偶然,雖然我們盯著大魏宮已久,但李恒將人一直放在身邊,無法下手。此人在一路上,老謀深算,一直到劉家莊,影蹤不露一點痕跡。後來無論是指揮範增古攔人,還是對付李翔飛等人,一舉一動,極像霍昭智,我就想出手救人。”
“這時李恒也親自追到了金城附近,差點捉住了她。我當時也認為她已落入李恒之手,想帶人撤出密林,誰知半夜時一把大火,燒得我全身血液沸騰。”
“我當時就敢肯定,他就是安西王!”
兩人進了一個不大的房間,布置得很雅致也很溫暖,就像這個小院。
房間裏,有一個圓滾滾的高大漢子,滿身滿臉都是毛,胡須居然一直長到眼睛上去了,不無駭人。此人見了赫旦,並不站起。還有一個圓臉的侍女身穿魏服坐在床邊,細聲細氣的哄著床上人:“先吃點湯麵,裏麵放了你愛吃的,嚐嚐看,好不好?”
可床上披頭散發的人一看到他倆,馬上閉上了眼,躲到了床角。
“睜眼!你怎麼能裝成如此懦弱的樣子?怎麼能裝作不認識我,也忘掉了一切人!”赫旦很難容忍此狀。
連柳景灝也幾乎第一時間斷定:床上人是裝的,因為一路上,床上人表現得無懈可擊。
他細細的透過青腫的鞭痕,觀察這張臉:不是安西王霍昭智就是安西郡主霍昭柔,這張臉很難冒充!
“這鞭痕?”他聲音中不無痛苦。
“是特製的軟鞭打的,一段時間後才會從肉裏透出來,奇癢無比,隻要去抓,必定毀容。幸好她沒動,大概手被捆住了,不過這過程,定是鑽心噬骨的疼痛!”
“柳景灝叩見郡主!”他跪地。無論如何,此人確是霍昭柔無疑。
“你是誰?”床上人並不睜開眼,手都緊握在一起,強自鎮定,但還是禁不住簌簌發抖,“我又是誰?”
“臣下柳景灝叩見安西郡主!”
“我是誰?”她半睜開一隻眼,卻是迎著赫旦的灰眸,“美人,能告訴我嗎?”
被占了便宜的“美人”赫旦大怒,一把抓起了她:“我千辛萬苦的救出了你,可不是為了這個結局。你得明白,繼續演下去的後果。”
但馬上聲音不由自主的輕下來,因為床上人掙開了他,一下子從床上躍到地上,躲到床腳,兩眼發直,全身發抖。
高大漢子伸出手拉住了赫旦,一陣比劃,赫旦不懂,望向侍女。
圓臉侍女解釋:“巫醫說她在兩年前大腦受過重傷,記不起以前的事,應不是做假。而她現在,身體極度虛弱,神智不清,這兩年的所有事情統統忘了,也是正常。”
赫旦猛地繞過床,動作粗魯,一把抓住人,“過來,巫醫說你腦部在兩年前受過重傷,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霍昭柔大驚,一把抓向赫旦那張漂亮的近乎有些妖孽的臉:“滾!”
隨後大叫:“來人,趕此人出去!”
赫旦笑了,撫了一下自己來不及躲閃的臉,已見了血跡。又一把抓住麵前想縮回去的手: 一雙手已被包紮好,隻露出指甲尖,左手,黑色指甲尖裏都是血跡凝在裏麵,右手,五個指甲都斷了一半或大半進去。
赫旦皺了一下眉,將人放到了床上,抬起她的臉,仔細的看了看,好像總算看清楚了,自言自語:“霍昭智臉色顯黑,你的膚色蠟黃,這眉眼,今日有點清楚了,確是像極了,但又多了幾分嫵媚。”
“霍昭柔!”
簡直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吐出來的。
霍昭柔一把打下赫旦的手:“滾!”
赫旦隻是靜靜的看著燈光下瘦骨凸現的她,並不移動腳步。霍昭柔一把抓過枕頭,扔了過來,聲嘶力竭:“出去!出去!拖他出去!”
巫醫和侍女兩人皆站起,示意赫旦和柳景灝出去。
赫旦馬上哄道:“娘娘息怒。實在是娘娘與令第難以分辨,故在下一時心急,娘娘原諒赫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