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灝當然知道,趙偉浩一直與他有所聯係,他走後,正是趙偉浩親自兼任了小王爺的貼身侍衛。
可是。無論如何,赫旦是敵方統帥。
“你可以馬上殺死我,或者對我用刑。”柳景灝抬眼,鎮定的告訴赫旦,“我是不會說的。”
赫旦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我相信你不會,否則早用其他辦法了。李恒和霍昭智不會同時對一個人判斷錯誤,我其實隻是想知道來人是不是霍昭智而已。”
柳景灝為了送信物,不惜殺了所有的親人和手下示意,堵住了一切可能走漏消息的人的嘴,這樣的人,就是剮上一年,也不會開口。
“不了解你的人大概認為你是因為貪圖榮華富貴背叛安西王。隻有霍昭智和李恒明白,你的忠貞不會因時間流逝而動搖。”
柳景灝淡然一笑:“不敢當此評語。隻是柳某不敢背叛天地良心而已。”
赫旦出口驚人:“我不會逼你。說不說,都在於你自己。隻是你要明白,時間已經不多了,來人的身份將決定胡羌和安西府的關係和命運。”
“還是繞回當初的話題,我想知道鞭刑的實際情況。據說霍真的妻子沈婉約當時猝死,其實是因為被汙私通。霍昭智與其姐的身份曾經不能確定,而這次鞭刑後,霍真態度大變,不久就不惜自己退位,親手將霍昭智送上王位。”
柳景灝真是吃驚,他沒想到赫旦竟然會獲得這等機密,可見那天處置和寧郡主時,在場的幾個將領和他們四個,有人可能將消息透露了出去。
但是赫旦沒有讓他猜疑下去:“霍真信任的人還真難打開缺口,而霍昭智和李恒的人也一樣。這父子三人極會識人。”
“這是霍昭智親口告訴本帥的。”赫旦看出他的懷疑,“本帥和他曾在一起反複推敲過他的身世。”
“那統帥應該去問王爺才是。”柳景灝才不會輕易上當。
赫旦真的像是把柳景灝當做了朋友,慢慢解釋:
“那時根本不知會有今日之困。剛接過來的人其實情緒極不穩定,之前可能神智失常過,所有的記憶據測定都已消失。並且——”
“是女的。”
大魏皇貴妃霍昭柔!
“是的,麵容被毀,但可以看出五官,極酷似。並且我第一時間接到易虎的密報後,馬上調查她的來曆,確實是上京而來。”赫旦肯定他的想法,“其人中了毒,毒藥奇特,恰好隻有胡羌靈山上的藥能解。而金城內瘟疫也在這時爆發,靈山上的巫醫世家得到了消息,派了最優秀的巫醫過來,正好趕上了救她。你說這一切巧不巧?”
“巫醫世家?”赫旦知道:胡羌人及周邊小國皆信巫教,巫教領袖巫神來自巫醫世家。
“安西王是不會跟巫教有什麼聯係的。”這一點柳景灝可以肯定,也很痛快的告訴了赫旦。
“據巫醫判斷,來人因中毒被迫流產過,就在半年前。流產的時間與李恒的‘皇長子’出生的時間吻合。”
“皇長子是假的?”
“不能下定論。有可能是其他女人所出,也有可能霍昭柔懷上雙胞胎,存活了一個,從大魏宣布的懷孕時間來看,隻是提早了一個月生產,也有可能活下來。”
“你不是說中毒了嗎?”柳景灝已是暴怒,強自鎮定:神智失常,記憶消失,麵容被毀,中毒流產,可以想象霍昭柔在大魏宮的遭遇,簡直是殘忍無比,非常人想象!
霍昭柔與李恒大婚時,安西府給大魏送去了一份巨額嫁妝,幾乎搬空了安西府財庫,換來這種結果!
六萬安西軍精銳加上無數奇珍異寶,無非是想保一條命而已。
“此毒獨特,來自靈山。據說本為落胎之藥,如有杏林高手,毒素可轉移到胎兒上。”
柳景灝雙手顫抖:“讓我見人!”
他不敢相信,也不會相信:永貞帝李恒是這樣的人!
“好!”赫旦幹脆利落,“我也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些線索,鞭刑應是關鍵。據說當時,霍修明父子也來西都賞燈,鞭刑時也在場,隨後霍襲古有段時間留在了西都,應是被霍真立時扣住了。霍修明麵對自己同母姐姐和寧郡主被殘忍殺死的事實,竟自始而終沒對霍真和霍昭智有一絲不利,而霍真死前,竟宣回霍修明父子,代政安西府,這一切,應都來源於那場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