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接過藥方子就準備跑,被剛要進院門的吳曉一把拉住,問他幹什麼去?知縣將手中的藥方遞到吳曉的眼前,腿腳不停的來回跺。一副準備起跑的姿勢,蘇秦的命他根本就擔不起。這會子找不到大夫,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他定當活不了,靈兒的藥方就像是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吳曉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又抬頭狐疑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靈兒。靈兒衝她頷首,吳曉沉默了會才將手中的藥方遞還給知縣。
抓了藥,吳曉緊盯著人就在蘇秦的門口熬。從藥下鍋開始,就眼睛就眨也不眨的看著。靈兒在房間裏聞到藥味,回頭的時候吳曉已經端了藥走進來。
“藥材,是我一樣一樣對的,也是我親自看著人熬的。”他抬頭朝著靈兒眉頭一掀,詢問似的開口:“不會出問題吧?”
靈兒心底也沒有底,看著吳曉手中艱難的咽了口水。神色也微微一稟,到底行或者不行,她也不敢保證。
“你先喝!”他遞過碗來,一臉嚴肅命令式的口吻。絲毫沒有了晨時那種好脾氣,好似將蘇秦如今的病全部都怪罪到她的頭上了。
靈兒沉默的接過藥碗,苦笑了一聲。這就是叫風水輪流轉,無論你做過什麼,遲早都是要還的。曾經她不是也逼迫過馨兒給她試藥,現在她終於能體會當時馨兒的那種心情。或者比馨兒更甚。她仰起頭,苦澀的順著舌尖流入到喉嚨裏。她苦的五髒六腑都覺得扭曲了,皺著眉,嗆得咳了兩聲。
吳曉等了片刻,仔細去觀察靈兒神色的變化。靈兒就默默的坐著,像是一浪接過一浪的打在心頭。吳曉還是有些不放心,問已經燒的迷迷糊糊的蘇秦,難得她還能自己拿主意,輕聲嗯了一聲說,拿來!
蘇秦喝了藥,繼續睡。臉色更加的紅,五官都糾結在一起。吳曉說了句還有事情,就準備出去。靈兒跟著他,結果被他無情的把門一關,她跟在後麵差點撞到門上。心中憤然的做了捶打的姿勢,卻聽見蘇秦悶悶的直哼哼。
靈兒沒辦法,隻能挪過去,手伏在被子上,安撫的輕輕的拍著。
小時候,若是她生病,師父也總是這樣安撫她。藥力發作,蘇秦汗出的厲害,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往外冒。靈兒一邊擔心是不是藥下的有些過猛,一邊急忙拿了趕緊的布巾不停的給他擦汗。
好在這裏知府縣衙雖然比不上皇宮的豪華,但是總不至於殘破的漏風。想必昨夜在野外露宿的條件已經好了不知道要多少倍。靈兒幾乎是一夜沒睡,不停的在給蘇秦換布巾。熱度慢慢的退了下去,蘇秦的眉頭也漸漸的舒展,窗外泛起隱約的光亮。靈兒靠在床邊,再也支撐不住,她覺得自己不是睡過去的,是昏過去的。
朦朦朧朧中,覺得有人在輕撫她的頭。她揉了揉眼睛,卻見蘇秦依舊是閉著眼睛好似還沒有醒,她伸了個懶腰。推門出去才發現早已經日上三竿,這一覺雖然睡的脖子酸痛,但好歹還是緩解了些許的疲勞。
她跟門口的守衛要了一壺茶,又讓他在打些水來。知府看來是把看家的東西都拿出來了,雖然不是當季的茶葉,但是聞起來味道清香淡雅。她歎道,這裏可算是個福地,想要什麼好東西都應有盡有,不過瞧著這知府一臉的諂媚樣,就知道平日裏搜刮的也有不少的好東西。他每一次見到滿臉流油的家夥,心中總覺得格外不舒坦。
她一口氣喝了好幾杯,又暖又舒服,精神也振奮了許多。
她把熱水吹涼了些,才半抱起蘇秦喂他水喝。
他喝了兩口就再也不肯喝,靈兒這才發現他已經醒了,瞪大了眼睛探究的看著她。
靈兒突然覺得很尷尬,她還抱著他。臉不好意思的撇向一邊:“我…我…”她躲避他那種灼灼的卻又帶著拷問的目光:“喝點水吧,燒了一晚上,又出了那麼多汗。肯定會缺水的…”她胳膊用了力,想扶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