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恨由心生(2 / 2)

期初,先是聽到靈兒撕心裂肺的嘶吼聲,然後聲音慢慢的變小。再後來,房間裏,長廊內,死一般的寂靜。東邊的黑夜中翻出一道魚肚白,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耀眼。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天邊出現一道金光,光暈折射在雲靄上像是給薄雲鍍了一層的金邊。

從下手到所有罪惡做完,無論靈兒如何的掙紮,蘇秦的手就像是魔抓一樣死死的抓住她的下巴,撐開她的嘴。在她的嘶吼與詛咒聲中將藥悉數灌下去。直到最後一滴藥流入她的口中,她不滿血絲與怨懟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臉。

那張舉世無雙的臉,對她來說就像是地獄裏的魔鬼,日後再午夜夢回之時都會猶如噩夢一樣縈繞在她的身邊。

靈兒不在掙紮,蘇秦也不忍去看她的眼神。隻是緊閉著眼,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明明她就在懷中,他卻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齊賢剛才告訴他,白鴆是魏國奇門秘術中最致命的毒藥,無色無味,卻可通過接觸深如肌理,少量接觸倒也無礙,但是一旦遇到百香花一點點就會發揮十倍的藥效。因為此毒凶悍,中毒者先是會全身潰爛,然後氣孔流血,最後化成一灘血水,所以魏國明令禁止,視為禁藥。

齊賢是魏國人,所以對這種毒藥也略知一二。雖然是毒藥,但是也不是無藥可解,隻是解藥的時候藥物發揮的整個過程會如身子在丁板上滾過,就像是人拿著刀在身上一片片的割肉,五髒六腑都如刀絞。痛不欲生、有些人的毒中的並不深,但是卻忍受不了解毒的疼,最終自盡而亡。

蘇秦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他知道她疼,卻無能為力。他現在說不出任何一句來寬慰她的話,他親手殺了她的孩子。他無論說什麼都如隔靴搔癢,他知道她再也不會原諒他。

身下滲出一抹紅色,然後迅速的暈染成一片,像是決堤的洪水隻是眨眼的瞬間,身下已經是一片的宣紅。被褥上早已經被鮮血沁濕,靈兒一聲不吭,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蘇秦看。身下粘稠的血液順著她的腿往下流,她伸手沾了一手,舉起手看。想要看清楚一切,好讓她能把這一切深深的刻在心裏。

蘇秦連忙去拽她的手,她卻依舊盯著身下的一片宣紅。

“靈兒,沒事了!你看快就會好的,你還會有孩子的。你要撐住,活下去!”他緊摟著她的身子,懷裏的人卻如冰塊。

“我…恨…你…”她的唇動卻發不出聲音,眼裏從眼角順著臉頰打濕了她的衣領。在蘇秦的胸口凝固,仿佛壓得蘇秦喘不過氣。

一個個根本沒有聲音的字,卻如同天雷滾滾,轟鳴的聲音震耳欲聾的響徹在耳邊。他所有的美好想象,都在這一刻破碎,就像是海上的泡沫。

失血過多,靈兒暈了過去。但是血依然止不住的往外流,蘇秦害怕,衝著門口大喊。

吳曉第一個衝進來,他從來沒有聽過蘇秦這麼微顫的聲音,他懷裏的人臉色蒼白,他也一臉的頹敗,完全跟曾經那個運籌帷幄,信心滿滿的人判若兩人。

靈兒昏迷的了十天,蘇秦幹脆不上朝,隻是日夜的守在他的身邊。這對一個初登基的大王來說,簡直是有違天理、大逆不道的表現。但是蘇秦卻不以為然,即使朝廷百官跪在前朝三天三夜他也沒有離開靈兒身邊一步。

對靈兒來說,最好的結果便是她永遠都不要在醒過來。她不想在醒過來,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她答應過寶言要好好活下去,但是她現在連他的孩子沒有沒保住。她該是下去跟他謝罪的時候了,可是她多擔心他再也不會原諒她。

齊賢照理來給靈兒問診,每日紮針,調理,但是卻見她的臉一日比一日頹敗,消瘦的簡直隻剩下骨頭。蘇秦的情況,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

靈兒沒辦法進食,蘇秦每日幾乎也是水米不進。吳曉看在心裏,急在眼裏。若是靈兒在不醒,恐怕蘇秦…

吳曉斜靠在屋外的門柱上,一聲又一聲的歎息,馨兒走來立在另一。馨兒看吳曉的眼神再也不是嫌棄,而是帶著少女的憧憬與懵懂。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吳曉淡淡的歎了一口氣:“還記得曾經的辰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