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自私的選擇(1 / 2)

出了醫院我們牽著手走在馬路上,耳邊有些吵雜,有汽車喇叭的聲音,有發動機運轉的聲音,還有跟這些聲音對比起來相對分貝小一些的說話聲,總之讓人覺得很吵。

馬路中間的位置,剛才還握在掌心裏的小手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低頭看著空掉的掌心愣了幾秒之後我才想起小白說要玩捉迷藏,所以現在他是藏起來了嗎?

四處張望著在馬路中間走來走去,來來往往的車太多,好像每輛車都在拚命的按喇叭,刺耳的聲音讓人聽了覺得頭都有些疼,而我隻專注的尋找著我的小白。

“衛涼夕……”

“涼夕……”

“……”

有很多人都在叫我的名字,可是當我轉身也隻是看到一輛白色的越野車擦著我的腳尖開過,而除了車之外我一個人也看不見,沒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聽到的不過是那些曾經存在過如今卻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的過往。

真的有點累了,全身都沒有什麼力氣,仰頭看著太陽,即使光線強烈也執意的不肯閉眼,直到它在眼前變成一個黑色的圈,直到閉上眼能感到那些出現在眼前的光圈。

朝著虛空的方向伸出手,我仿佛看到在光圈中飛著的小天使,距離有些遠我看不到那張臉是不是屬於小白,腳隨著身子往前邁動,隻想著再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就好。

身子被撞飛之前我真的聽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衛涼夕,微涼如夕,這是我對自己名字的解讀,在我三十年的生命中曾遇到的那些人,那些我或愛或恨,或憎或怨,或愧或疚的人終究會隨著我生命的消亡而成為過眼雲煙。

躺在被太陽曬的熱烘烘的馬路地麵上,我能看到周圍有人在逐漸圍攏,自從有人發明了汽車,這個世上就每天都有交通事故發生,而在中國每年將有十萬人死在馬路上,驚人又恐怖的數字,誰都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這個數據中的一員。

內髒像是都被移位了一樣,疼痛來的有些緩慢,嘴裏有一股子腥甜的血腥氣,眼皮也漸漸沉重起來。

顧北初帥氣的臉因為這恐懼而變的有著猙獰,他一張一合的唇讓我明白他在說著什麼,可惜耳邊除了嗡嗡聲什麼都聽不到,他伸出的雙手一次次的遲疑,深怕觸碰到我會給我造成二次傷害。

“聽……聽不到,你聽……聽我說……”開口說話嘴裏就湧出更多紅色的液體,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嚇人。

不斷的點頭,顧北初趴在我身前用手來擦我臉上的血跡,這段時間我總是會讓他擔驚受怕,好在馬上就要解脫了,無論對他還是對我。

“對……對不起,我真的……真的很想陪我們……我們的女兒長大,可是現在我可能做不到了,顧……顧北初,她就拜托……拜托給你了……”

其實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說,可惜那些平時說不出口的話等到想要說時突然發現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是距離,要怎樣才能毫無芥蒂的相信擁抱彼此?可惜這輩子我都沒有學會。

虧欠太多,我欠尋歡一份愛情,欠蘇雲禾一個婚禮,欠江慕凡一雙眼睛,而顧北初,我欠他一段幸福的婚姻,這麼多的虧欠如今哪個我都還不了。

不斷快速向後倒退的頂燈,急救床被推的飛快,顧北初的臉卻一點一點的在模糊,即使戴著氧氣罩呼吸還是越來越沉重,似乎這一口氣呼出去下一口氣就無法進入身體一樣。

這個世界每一天都有生命在逝去,每一天也都有新的生命降臨,這樣周而複始,生生不息,每個人也都在走著相似卻又不相同的路,從呀呀學語到懵懂少年,從愛的熾熱到相濡以沫,生活的樣子其實沒有從根本上改變什麼。

我以為我會就此死掉,但是事實上我還是活了下來,雖然車禍造成的肺部損傷後遺症讓我這輩子都要讓我不斷的咳嗽,但是活下來的感覺真的很好。

坐在醫院的花園裏,看著前麵不遠的草地上幾個穿著病號服的小孩子在玩耍,時不時的會傳來笑聲、哭聲和吵鬧聲,可是最後一定是重新和好,孩子的世界永遠都是這麼簡單。

我再也沒有看到過小白,也再沒聽到他喊我媽媽以及說要讓我去找他的聲音,就好像一場大夢突然就清醒了過來一樣,現在我已經能相對比較平靜的接受他離開我的事實了,再也不會出現幻聽幻視的症狀。

接近一年的住院治療總算是進入了收尾階段,下午我就可以出院了,這期間顧北初一直都帶著女兒白白來看我,白白是她的小名,一歲多的她開口說話的時間比小白稍晚了一些,但是要比她的哥哥會走路的早一段時間,同樣的聰明機靈,當時生完她時顧北初說的那句長的像我果然不是安慰我的,我的女兒長的跟我有八九分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