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許久不說話,昨日聽白桐說右相辭官告老還鄉了,不知道司馬淩用了什麼辦法逼迫右相辭官,前幾日才出了個張若鴻的事情,昨兒個右相就辭官,看來張若鴻的事情不簡單。原本還不確定是誰做的,唬唬別人,自己卻還沒想通,現在想來,並不是他人告密了,應該就是柳岩自己下的手,柳岩如今是越發聰明了,一回京城就把幾處原本私下的生意全部以支持軍隊的名義捐贈給了朝廷,現在又弄出張若鴻紅杏出牆一事,真是決定依附司馬淩了。
白茵端起茶杯,吹了吹,才緩緩啜了一小口。
司馬淩自從將王剛貶謫,白桐提升,朝中就不曾停下過風雨,自己在柳府雖然感覺不到,可是柳岩不惜以自己的名聲為代價唱出張若鴻這一場戲,由此可見司馬淩最近定然是重點打擊右相的了。如今張若鴻紅杏出牆,右相教女無妨,品行不足,辭官還鄉已經是最周全的方法了,否則若是繼續呆在朝中,不等著司馬淩給他安上罪名,便要日日忍受他人的目光了。
可是瑪拉的事情不可能是柳岩所為,第一,瑪拉沒什麼威脅性,也沒什麼利用價值;第二,瑪拉即將生產,柳岩不會如此心急,就算是偷偷給瑪拉下催生藥也比現在的情況要好得多。柳岩不是那種會拿自己骨肉做賭注的人,那是誰呢?
蓮香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如果她這麼做,第一個被懷疑的人就是她,當然,也可能她想到這一點,反而脫了罪名,但是白茵想到蓮香以前嬌縱的情景,便覺得不可能,她不像是那種心計特別深的人,除非掩藏得太深;最後隻剩下溫如……
是溫如嗎?白茵不知道,溫如聰慧,若是她無爭奪之心,無疑是最適合在這府裏生存的人,但溫如心裏是怎麼想的呢?白茵到今日仍然對溫如有些摸不清,老夫人對溫如疼愛有加,卻隻是個侍妾,溫如的出身白茵早已調查過,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卻也不算身份低下,曾經也算配得上柳岩。
“姐姐…”蓮香顫抖的聲音喚回了白茵的思緒,白茵看向表情可憐的蓮香,全身還在顫抖著,現在雖然是五月,但屋子裏陰涼,她一身的濕衣應該是掉進荷塘,如今已經趕得差不多,卻還是陰濕濕粘在身上。
“去換件衣裳,然後去祠堂罰跪,等爺的發落。”白茵沒有說什麼嚴厲的話語,去祠堂罰跪,與兩個孩子的死亡比起來真的是太輕,不管事情是不是她做的,但是的確是因為她的不小心才致使瑪拉落水,處罰是定然逃不掉的。
待蓮香離去,白茵看著麵色一直不太好的溫如,自己與這個聰慧的女子認識了許久,這個溫和漂亮的女子是在柳府生存時間最長的,比關在園子裏的那幾個瘋女人都要長。白茵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與遲婉,她溫和而帶著調皮的眼睛像夏日裏粼粼的水光,絢麗多彩,引人注目。如今已經過去幾個年頭,這個調皮的女子更多了許多成熟穩重,而自己也已經從他日的青樓出身的女子變成了如今的安國夫人,有時候覺得時光匆匆真是白駒過隙,當年美好溫暖的畫麵還在眼前,轉身卻發現一切早已改變,即使還是曾經的那個人,卻也早換了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