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這家中之事你比我清楚,張若鴻的事情是誰告的密你也心裏知曉,何須我來操持,這不是反而給夫君添亂嗎?”白茵也笑著回答,隻是語氣中卻有幾分冷意,眼前的柳岩已經不是當日初識的那個翩翩公子了,那時的他隻關心才子佳人,有幾分經商天賦,卻還有一顆赤子之心,雖然迂腐了些,卻還是深得白茵歡心,可眼前的這個柳岩,漸漸學會了審時度勢,學會了官場爭鬥,學會了口蜜腹劍。
“你這是什麼意思!”柳岩危險地眯著眼睛,白茵聰慧,可正是這份聰慧讓他總覺得自己把握不住她。
“夫君自個兒心裏清楚,”白茵伸手整了整柳岩的衣裳,然後溫和地說,“好了,夫君,讓人笑話了,你快些回去吧,茵兒過幾日便回府。”
聲音不大,卻剛好讓周圍的人聽到,柳岩也點頭,臉上是寵溺與溫柔:“那為夫先回去了。”
“夫君小心些騎馬!”
柳岩側身上馬,又看了白茵一眼,這才揮鞭離去,白茵直到柳岩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
“小姐…”采兒有些擔心白茵,剛才柳岩也不知道與白茵說了什麼,但以采兒的了解,絕對不可能是甜言蜜語。
“無事,走吧…”
“白桐,你怎麼還賴在這裏,接人接了老半天!”白茵三人正準備進門,卻瞧見了從裏麵出來的女子,白茵心想,今日真不知是什麼日子,難道不宜遠行?
“我接我姐姐,沒讓你等。”白桐顯然對這個黃衣女子很不耐煩,白茵仔細瞧了瞧,峨眉大眼,朱唇輕點,這不正是那日看到的寧王的紅顏知己?
“這位姑娘,可還記得姐姐?”白茵的話引來了那個女子的目光,一見白茵,那女子立刻收起剛才嬌憨的模樣,變得小家碧玉了。
“是白姐姐啊,不知道白姐姐來,失禮了。”這話本來也屬正常,可是她剛才對白桐的態度,再加上現在的話,讓人有些覺得她是這裏的女主人了,采兒一聽她的話,臉色立刻變得蒼白毫無血色,皮膚似乎透明起來。
“無妨,上次忘了問姑娘芳名,咱們走著說吧。”
“敝姓商,單名一個悠,姐姐喚我小悠就可。”
白茵聽到姓商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似乎記憶中有這麼個印象,隻是沒想到什麼,白茵也不去多想了。
“那姑娘與寧王是……”白茵問得遲疑,這種事情她不應多問,隻是涉及到白桐,她卻顧不得失禮了。
“寧王算是小悠的兄長吧,一直對小悠很照顧。姐姐今日來得正好,就在這兒過端午吧,紅師父也在呢。”小悠說者無心,白茵與采兒兩人聽者有意,采兒幾乎站不穩腳步,卻還是忍著一聲不吭。
“是嗎?那敢情好,可算熱鬧了。”白茵似無意般拉過采兒的手,輕輕捏了兩下,然後四人也不說什麼,均加快了步子,這五月的日頭太烈,才這麼一會兒就讓人受不了,可采兒卻覺得全身涼颼颼的。
四人很快到了客廳,白桐早命人去給白茵準備屋子,這府裏早已有單獨的院子是為白茵準備的,隻是白茵一直未曾來過,一直空著,現在隻要收拾幹淨便可以住人了。
白茵看到紅舒的時候,紅舒正坐在廳中喝茶,這景象美則美矣,卻讓白茵愣了一下,太習慣於看紅舒醉酒,卻忘了何時看到過紅舒品茶的樣子了。白茵有種感覺,紅舒的周身好像透著一股濃濃的絕望氣息,他的周圍好像壓抑著什麼,讓人不敢靠近,似乎靠近了就會喘不過氣來。
“紅舒…”白茵輕聲喚他,怕太大的驚動讓他陷入自己身邊的旋窩中,卻忘了那本來就是紅舒自己帶著的情緒。
“茵兒來了。”紅舒放下茶杯,那雙眼中消退了曾經的風流不羈,多了份沉穩,甚至可以說死氣,一種絕望了才會有的情緒,若不是看著白茵的深情不變,白茵幾乎認不出那雙眼睛來。
“你怎麼了?”不自覺上前輕輕撫上那雙美麗卻失神的眼睛,心狠狠抽搐著,那個放浪形骸的紅舒怎麼好像一夕之間消失了。白茵心疼,白茵不舍,白茵害怕,害怕紅舒會突然消失,然後她再也找不到那個叫紅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