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奔雷心中大駭,卻根本無法出聲,隻好用驚駭至極的眼神,死死盯著眼前的強者。
帝墨軒說話了,語氣淺淡,看著懷中的人兒。視線,卻直穿丹田,對那緩慢旋轉的小葫蘆,極冷,冷輕地說道:“居然,這樣的螻蟻也能傷你?還真的讓我……”
刮目相看!
十分隨意地伸出一指,輕輕一揮。數丈之外的凰奔雷頓時噴出一口血線。
男子遙遙伸手,那具年輕的身體,象牽線木偶般飄了過來,停地三尺外的半空,原本的鐵灰,帶著淡金色的頹廢死氣。
帝墨軒在笑,淡漠而且疏冷:“那麼,就將他化為粉沫如何?”
談笑生死間,人命如草芥。
這就是至尊強者的無尚魅力,亦是他這種凡夫俗子永生都沒法達到的高度。
凰奔雷心中駭然,隻想跪地求饒。
奈何,他人在半空,象是被無形隱線牽住的傀儡一般,根本沒法子移動半分。
眼睜睜地看著那白皙如玉的指尖就要輕輕就一彈……卻被一隻滿是血汙的手抓住。
他詫異回頭,聽到一個極細、極虛弱的聲音:“住……手。”
原本就是傷重,這一說話,更是氣若遊絲,大口的血,從她唇角逸下,看著男子的眼裏,卻閃著不顧一切的冷芒:“他……是我的,你,不能動他!”
一句話,男子聽懂了。
他側頭,看看傷勢明顯好轉的少女,再看看丹田之中,拚命點頭的葫蘆,半晌之後,淡淡一笑:“好,就留給你。”
此話一出,浮力消失。
半空中的、凰奔雷的身體,象石塊一般地倒飛出去,撞到崖前的石塊,再跌倒在地。
他連聲咳嗽,大口吐血。
凰飛天仍舊非常虛弱。
可那丹藥實在厲害。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就明顯有了起色。
她臉色蒼白,額角和疤痕慢慢幹脫。
就連全身的傷口,都慢慢痊愈。
體內的經脈迅速修複,疼痛消失,隻剩下滿身的虛脫。她掙紮著,緩緩斜斜地倚著石壁,十分鄭重地說道:“多謝!”
救人一命,“謝”字當頭。
少女的聲音,沙啞之中帶著幾分清冷,宛若隔夜的冰塊,“咚”的一聲落入泉眼。
帝墨軒的視線,從體內的小小葫蘆,移到她的臉上。少女的眼神,坦坦蕩蕩,清澈見底,滿滿都是他的影子。
心裏,浮出異樣的漣漪,讓他不由脫口而出:“帝墨軒。”
多年不曾自我介紹,此時,絲毫不設防地說了出來。他自己都微微一僵,隨之,笑了起來。
凰飛天靠在大石上喘息,強撐著說了句:“帝墨軒,謝謝你!”
這個人很強,強得有些變-態。
偏偏能力越強的人,就越驕傲,也越是在乎別人的態度。
天下從來沒有免費午餐,一命之恩,必要同價來還。
感謝的話,凰飛天不會吝嗇。
那樣輕柔而虛弱的語氣,成功地愣了一下。
帝墨軒。
仿若一支潔白輕羽,從眉尖輕輕拂過。
他手腕一揚,一本小小的冊子,準確地落在凰飛天的手裏:“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