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半根銀針(1 / 2)

和尚和姑子都有不在場證明,那麼隻剩下幾位擁有獨立住所的老熟人了。這些人包括國安寺的幾位長老以及靜慈庵的幾位師太,除此之外還有玄禮和心無。玄禮師傅是掌門的關門弟子,也是下一任主持,擁有自己的僧舍不足為奇。心無就更不用說了,地位畢竟不同於普通僧眾。

“從昨夜亥時到今早卯時一刻,請問大師在哪裏?做什麼?”釋雲大師的身體不好,看起來堅持不了太久,便從他先問起。

從身高看,方丈比黑衣人高了好幾公分,體型也略有不同,嫌疑雖小,但是古代江湖高手眾多,說不定會縮骨功一類的武功絕學。

“老衲昨夜身體不適,早早就服了藥湯睡了。我記得剛躺下那會兒,剛好是亥時。”釋雲大師臉色青黃,原本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已然被破壞一空,隻餘一身孱弱。

“有誰可以作證嗎?”

“老衲睡前,有玄禮在旁伺候,後來睡著了,不知徒兒何時離去的。”釋雲大師最近纏綿床榻,身邊總有玄禮跟著,但是兩個人再親近,也不可能同榻而眠。

“那您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於歌插嘴問了一句。

“奇怪的聲音?說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老衲著了夢魘,確實有聽到一些奇怪的吵鬧聲,還有一道又短又急的尖叫,不過老衲睡得昏昏沉沉的,聽得不甚清楚,而且聲音一下子就沒了,驚醒後剛好遇到玄禮來找老衲,才知道釋道師弟去了。”釋雲大師情緒低落,緩緩的歎了一聲阿彌陀佛,仿佛將兩人幾十年的感情都化成了一聲悲歎。

接下來玄禮師傅的敘述和釋雲方丈相差無幾,在他服侍師傅入睡後,呆了大約半個時辰,確定大師睡得沉了,就回到自己的僧舍。期間他去了一趟其他師弟居住的歆竹園,就在師傅居住的小樓背後,那時大家剛好做完晚課,玄禮便遵循慣例囑咐了幾句,一切都和平常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除了釋雲方丈和已故的釋通大師,釋道大師,國安寺還有另外三位長老。釋心,釋然,釋祥。這三位的年紀比釋雲大師還要大上好幾歲,所以已經不太過問寺中的事,一心參佛。證詞也都很一致,昨日夜裏他們都在自己的房中,沒有人證。

不過釋然大師有一點不同旁人的地方,晚膳過後釋然大師曾經去找過釋道,並且同他講起過夜間有人在他屋簷上行走,希望釋道大師加強寺中安全防範,也謹防弟子不遵守寺規,夜間外出。

釋然大師去找釋道大師的時候,他正在屋內品茶,見到許久未見的師兄,心情顯得特別好,一向不苟言笑的釋道難得和和氣氣的,釋然在他帶動下,兩人追憶起曾經一起練武的時光,那會兒大家都還年少,常常為了一點小事鬧得麵紅耳赤,有一次甚至為了一頓齋菜大打出手,若不是方丈出來武力鎮壓,他倆能把齋堂給拆了。當時釋雲還沒有入寺,方丈是指他們的師傅懷恩大師,事情鬧到最後兩人被罰洗了一個月的僧衣,沒想到一周後又因為一根武生棍和好,現在想想好不愜意!

這一聊就聊到了三更天,也就是子時,直到釋然大師離開最多不會超過子時中。

靜慈庵的幾位師太也大抵如此,定真師太在房內習字,亥時中入睡,定安師太帶著兩個親傳弟子在整理齋堂,完事後也是各回各屋,沒有什麼人證。定雲和定知兩位師太更直接,晚膳都是送到房間內進食的,定雲是因為月末需要盤點庵內收支情況,不想熬夜才提前進行清算。而定知是因為白日中了暑,從下午起就在房間內休息。

曾經最讓時白疑心的心無師傅,這回不但因為一頭青絲洗清嫌疑,而且她有最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她從於歌那兒回去之後,就一直和師傅定儀師太在一起,做完晚課已經是亥時末,心無不想一個人呆著,便纏著師傅,睡在了定儀師太房內。直到現在被時相問話,她還是迷迷糊糊的,靠在定儀師太身旁,腦袋一點一點往下墜,活似小雞啄米。

問了好半天似乎什麼有用的線索也沒問出來,最先發現屍體的是釋道大師的大弟子,這麼多年來釋道大師一直堅持寅時末起來練武的習慣,他的大徒弟玄光便陪著師傅切磋,師傅一向嚴於律人也嚴於律己,不允許任何遲到缺席。今早在武場等了半天也沒見師傅來,就到師傅的小樓找他,結果發現師傅跪坐在蒲團上,已經死去多時,玄光第一時間通知了玄禮師弟,然後守著師父的遺體不曾離開。

一番盤問下來,沒有發現什麼有力的證據,似乎都有嫌疑,又似乎都沒有。見問不出更多情況,時白便放他們各自回去,寺裏還要照常運作,一兩個時辰下來,唐宇也應該驗屍完畢了,人會說謊但屍體不會,說不定能從釋道大師的遺體上查出什麼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