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要求取出遺體一是因為屍體才是最有利的證據,二是為了激怒大家,看看其他人的神色,不知道凶手是憤怒多一點還是慌張多一點。
於歌忍不住皺眉,沒想到隻是簡單的驗下屍體,竟然會這麼麻煩,聽狐狸丞相的意思,如果釋通大師是自然死亡,他會擔下非常多的責難,那他為什麼還敢這麼任意妄為?就不怕自己隻是胡亂猜測嗎?雖然事實上也確實是胡亂猜測。
“阿彌陀佛”釋雲方丈歎了口氣,“玄禮,就由你去吧。”
“是,師傅。”玄禮不悲不喜,如言站到神甕麵前,沒有借助任何外物,竟然一掌就劈碎了碩大的陶罐。
瓦片飛濺開來的時候,裏麵堆積的木柴也四散掉落,哐哐落到了高台之下。
釋道大師的遺體完好無缺的盤腿坐在中間,除了臉色有一點青白,外觀竟然同活人無異,似乎隻是閉著眼沉思一般。
“阿彌陀佛”殿內響起一聲聲佛唱,等到再次安靜下來,時白吩咐人將釋通大師的遺體抬到了旁邊專門隔離出來的小房間裏,那裏還停放著另一具屍體,就是山上死去的那個禁衛軍。
既然動了釋通大師的遺體,就要堵住悠悠眾口,時白特許國安寺派出一人隨同查案,以茲證明。經過幾位長老商議,一致推薦玄禮師傅跟隨。
一場亂糟糟的法事便由此落幕,眾人退散後,偏殿裏隻留下了時白,於歌,宋益,玄禮以及小茹和眾多侍衛。
由玄禮師傅指引,一行人來到偏殿的停屍房內,房間裏有兩張及腰高的單人床,上麵蓋了兩張粗糙的白布。從白布浮起的輪廓來看,下麵有兩個人影,一躺一座,躺著的人略微有些單薄,比正常人瘦了一些。
“於姑娘可要回避一下?”時白問道,屍體是陰晦之物,姑娘家沒有不害怕的,如果真的嚇到於歌,別說於尚書不會輕易罷了,就是皇上那裏也說不過去。
“不必。”於歌知道時白是在關心她,但是謝謝這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那就開始吧。”時白轉過身,朝丁一打了個顏色,丁一即刻喊道,“唐公子請進。”
“我說丞相大人,你知道我在外麵等了多久嗎?整整一個時辰啊!早知道現在才開始,鬼才來那麼早!”唐宇憤憤的拎著一個箱子走進房間,隻見他長袍外麵罩了一件米白色的外衫,手中攥著一副手套,比現代的塑料手套要厚,比橡膠手套要薄,原來唐宇早就做好了驗屍準備。
於歌再次瞪了一眼時白,誰料時白剛好轉過來看她,眼神一下子收不回去,竟然被抓個正著。
時白露齒一笑,這個姑娘可真真是有意思,和記憶中那個冰冷的長安美人大不相同,也許回去後應該查查她的背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個大美人容貌盡毀,同時還能保持這份傲氣,冷靜。
唐宇放好工具箱,戴好手套。於歌看到他的小木箱裏還有各種各樣其他的工具,包括銀針以及一係列的小刀,布條等等。
“你不熏艾草?”於歌不解,據她所知屍體腐爛會帶來對人體有害的細菌,嚴重的時候會產生屍毒。
“不用,一個腐爛過了,一個還沒開始腐爛,艾草會掩蓋一些不太明顯的味道。”唐宇詫異的看了一眼於歌,這個姑娘似乎很懂行,不過她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知道這些仵作的事。
唐宇隻是停頓了一下,就繼續手中的事情,左邊那張床上的白布已經被他掀開,露出釋通大師的遺體,釋通大師死後不久就裝入了陶罐,雖然肌肉組織還沒開始腐爛,但是身體已經僵硬。無法再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