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飛燕見淩清歌一臉凝重之色,慌忙去準備了這些東西,她也希望陳阿婆有救,那麼肖默然後半輩子的愧疚,就會少很多。
這是一條人命啊……
東西完全準備好,淩清歌檢查了一遍,接著將匕首和剪刀消毒,回頭看著肖默然道,“肖大夫,你聽說過開膛破肚之術嗎?陳阿婆的肚子裏出了問題,隻要我們將出問題的盲腸截掉,那麼阿婆就能活過來……”
肖默然怔楞的站在那裏,一瞬不瞬的看著淩清歌。
開膛破肚之術,他隻是在古書上麵看過,他以為那隻是上古時期的神話,現實中,真正有誰能將肚子刨開而不死的呢?
但是淩清歌的話,讓他有了一些躍躍欲試的心思,若是真的能開膛破肚而不死,那麼很多絕症都有了痊愈的機會,這該是一項怎樣造福人類的醫術啊?
他眸光希冀的看著淩清歌,行嗎?他真的行嗎?
淩清歌將剪刀和匕首遞給他,眸光堅定,“肖大夫,看你的,陳阿婆是生是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肖默然屏息凝視,半響點燃了蠟燭,在上麵澆了白酒,接著將匕首消毒道,“淩兒,若是我失敗了怎麼辦?那我就成了殺害陳阿婆的凶手!”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就算你不為她開膛破肚,她還是要死,可是你這麼做了,她還有一絲活著的機會!”淩清歌神色淡淡的,盯著陳阿婆已經毫無意識的臉,低聲道,“灌麻沸湯給她,防止她在手術中醒來!”
肖默然拿著剪刀和匕首的手,有些抖,淩清歌上前,將陳阿婆的嘴巴掰開,接著將藥劑精確的麻沸湯,灌入了陳阿婆的口中,陳阿婆勉強咽了下去。
她似乎還有意識,模模糊糊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是肖默然,又放心的睡了過去。
肖默然閉了閉眼睛,“淩兒,你告訴我,開膛破肚阿婆不死的可能性,有多少?”
淩清歌將陳阿婆的衣服解開,蹙了蹙眉頭,“九成……”
肖默然鬆了一口氣,倒是賀飛燕不放心的看著淩清歌。
她總是覺得,這件事不太妥當,開膛破肚啊,怎麼會不死?
可是她看著肖默然眸光晶亮的樣子,也不好打破。
罷了,就讓他試一試吧,橫豎陳阿婆也撐不過這幾天了。
腸癰是絕症,若是真的因為陳阿婆的死,研製出腸癰的解藥,那麼不失為善事一件。
可是賀飛燕見不得這樣血腥的場麵,走了出去,坐在門外的台階上,默默為陳阿婆祈禱。
屋內,手術緊鑼密鼓的進行。
淩清歌說的沒錯,陳阿婆在手術中死去的可能性很小,她檢查過陳阿婆的生命特征,因為常年務農,所以陳阿婆身體很好。
何況這個年代的人,結婚比較早,陳阿婆孫子已經有了四個,可是真正的年齡,也不過是四十有二而已。
四十二歲,在現代稱不上阿婆,還是壯年的時候,但是在古代,已經實打實的是個阿婆了。
肖默然在淩清歌的指導下,一步一步操作,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淩清歌拿著手帕,幫他擦拭。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陳阿婆的腹部,闌尾已經化膿,若是再晚兩天手術,那麼縱使是現代醫術,也是回天乏力。
肖默然按照淩清歌的指點,將闌尾部分剪掉,他看著將要收尾的腹腔,心裏忽然一陣惡心。
他竟然,做了開膛破肚這種事情,若是治不好陳阿婆,怕是這件事情會是他一輩子的噩夢。
淩清歌見肖默然臉色煞白,拿著染血的剪刀,一動不動,隨即厲聲催促,“趕緊縫合……”
肖默然這才回過神來,拿著針線幫陳阿婆縫合傷口。
整個手術做完,他人仿佛是從水中撈出的一般,走出屋子,他就忍不住,扶在一邊的大樹上,大吐特吐。
賀飛燕擔憂的上前,攙著他的胳膊,“默然,你怎麼了?”
肖默然回頭看著賀飛燕,緊緊的一把抱住了她。
飛燕,你見過人的腹內嗎?我見過了……
他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淩清歌沒有想到,肖默然第一次手術,竟然手法不錯,整個手術除了他失神一會兒,其餘的都很順利。
可以說,肖默然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大夫,除了有些時候,心慈手軟。
但是手術完了,並不算完,因為預防術後感染,防止並發症,才是最重要的。
這裏是古代,沒有青黴素什麼的消炎藥物,唯一和青黴素藥效接近的,也就是糨糊了。
其實嚴格來說,糨糊不是藥,這是一種長了綠毛的發酵物,淩清歌用發酵物塗抹在陳阿婆的傷口上,日夜不休的盯著她,直到第二日,陳阿婆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