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然回過頭來,歉意一笑,“抱歉,您很好,我開幾幅藥方,您就不會再腹痛了!”
這是個腹痛要人命的時代,一個小小的炎症,可能就會要了人的性命,所以麵對著腹痛,所有人都是怕的。
肖默然給太婆看病的時候,心思一直在不說話的賀飛燕身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太婆別的症狀,若是在意了,他就明白,太婆得的不是什麼普通的痢疾,而是腸癰,腸癰是無藥可治的。
起碼在這個沒有辦法開刀動手術的時代,腸癰是無藥可救的。
肖默然再次回頭看了沉默的賀飛燕一眼,接著低頭寫了方子。
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寧,他總覺得,今天賀飛燕對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她不再纏著他了,連吃飯的時候,都坐在離他很遠的桌子上,平日裏她可不這樣。
開了活血止痛的方子,太婆去賀飛燕那裏抓藥,肖默然好不容易看完了最後一個病人,扭頭去找賀飛燕,卻見藥房那裏哪裏還有賀飛燕的影子?
他劍眉微皺,沉吟了片刻,扭頭看著芳姐,卻見芳姐正在收拾著賀飛燕的衣服,
肖默然詫異,“飛燕呢?”
這德仁堂平日裏,藥伺都是統一著裝,連賀飛燕也不例外,她換掉了德仁堂的衣服,是要去做什麼?
芳姐看著他,“飛燕很久沒有回家了,她說她想回家看看,若是情況不大好的話,就不會德仁堂了!”
肖默然臉色一冷,“什麼叫做情況不太好,就不會德仁堂?她當德仁堂這裏是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說的是,賀家情況不太好,她就不回德仁堂,這也無可厚非。
畢竟她是賀家的嫡長小姐,雖然賀紀年已經和老皇帝逃出了京城,但是賀家的別的家眷,都還在賀府裏麵。
肖默然想到這裏,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京城局勢緊張,夏軒翊步步維艱,他不希望賀飛燕再給夏軒翊找麻煩。
想到這裏,肖默然起身更衣了之後,朝著外麵的賀府走去。
賀飛燕走到賀府門外的時候,鼓起勇氣,輕輕的叩了叩門。
賀紀年走沒有多久,賀府的朱漆大門,已經有些斑駁了,立在門口的石獅子,似乎也沒有昔日的威嚴。
賀飛燕敲了第二次門,門才打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管家那張畏畏縮縮的臉。
他怯生生的眼睛,讓賀飛燕心裏一陣疼痛,昔日的賀府多麼輝煌,就算是皇子來了,也要恭恭敬敬的下馬入府,可是這才過多久,賀府已經沒落自此了?
賀飛燕心裏一陣酸澀,抿了抿柔唇,看著管家道,“何伯,是我,飛燕……”
何伯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賀飛燕,接著哭了起來,“大小姐,這半年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老爺和夫人都很想你!”
賀飛燕眸光黯然,何伯趕緊打開了大門,將賀飛燕拉了進去,著急的道,“大小姐,你回來的真不是時候,老爺跟皇上離京,目前翊王爺掌控京城,這賀府的周圍,都是翊王府的探子,您說話辦事,可要小心一些!”
賀飛燕點點頭,任由何伯將自己拉去了後院,賀夫人的房間裏。
賀夫人是一個年逾四十的女子,她並無美貌,卻以才幹出名。
成親了之後,賀紀年對她不錯,她更是養尊處優。
此刻看見賀飛燕,她的臉上,並不見太多的感情波動,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可是庶子和庶女都是很多。
將茶杯放在桌麵上,她的聲音淡淡的,“你回來了?”
仿佛她根本不期待賀飛燕的回家一般。
賀飛燕蹙著眉頭上前,從小她就怕娘親,此刻更是心理難受,小心翼翼的上前幾步,拽住了賀夫人的衣袖,“娘,女兒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賀飛燕搖搖頭,“我沒有擔心你,你既然為了那個男人離家出走,你就能承受相應的後果,那個男人,是夏軒翊的門生,是嗎?”
賀飛燕低著頭,“不是的,娘,他隻是夏軒翊的朋友,他不參與黨派之爭的!”
這話,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啊,賀飛燕咬著柔唇,委屈萬分的看著賀夫人。
賀夫人點點頭,“既然選擇了他,就跟他好好過吧,如今賀家沒落,再也給你拿不出什麼像樣的嫁妝,你也不用再回來,讓所有人難做!”
賀飛燕忍不住,眼淚終究是掉了下來。
賀夫人歎息,“哭什麼?我也沒趕你走的意思,隻是賀家落難,你能自保就自保吧,那個男人,應該是愛你的吧……”
賀飛燕搖了搖頭,“娘,我隻想呆在你身邊,哪兒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