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生有所恨,死無牽掛(1 / 2)

韓卓陽臉色蒼白,十年前的事情錯綜複雜,證據尚未找齊,他無論如何解釋,江爺恐怕也不會相信,是的,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是血仇!

蘭澤手中刀子閃著瘮人的寒光,已經刺破他雪白的衣服,一點一點地,鮮血慢慢地滲了出來,一點一點地在雪白的衣服上暈染,仿佛一朵七月的決絕鮮豔的桃花。

“以你的能力,完全能殺了我,已經殺了你再也沒有障礙,和怡親王一道實現你們的春秋大夢!動手吧!”殺韓卓陽,她已經等待了十年,仇人就在眼前,她隻想宣泄所有的仇恨,蘭澤一用力,梅花匕全然沒入。

錐心刺骨的疼痛襲來,比這更痛的是心,他的心縮成了一團,似乎有無數條毒蛇在吞噬他的心,疼痛從心髒傳出來,順著四肢蔓延,手心已經鈍痛到了麻木,他臉色慘白,無論她多恨他,都無法阻止他對她的無限柔情。

“宸丫頭!”他胸前的鮮血在慢慢地浸染,形成大片的殷紅,她的手也被鮮血浸染,他的臉色因失血變得更為慘白,沒有還手,繼續說道:“宸丫頭,如果說讓我死能緩解你心中的痛苦,那麼你盡管動手吧,不要顧及我們往日的舊情,是我錯在先!然而,丫頭,如果我不那樣做,或許我們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見麵了!”

蘭澤滿目悲涼,眉梢一挑,斜眼望去,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你滅了江府的理由?想當初,江府對韓王府盡心盡力,我父親對你更是殫精竭慮,到最後竟落到了這樣的下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江府?就是這樣謀害你的妻子?雖然我們隻做了一天的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恩,你知道嗎?我不求百日恩,隻求你別再我麵前出現,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覺得無比惡心!”

“宸丫頭,你還是如此倔強,如此嫉惡如仇!”賈公子閉了閉眼,心中的疼痛洶湧如海,一浪接一浪地拍打著他,他抬起左手,想用手挑開她額前垂落下來的長發,被她一巴掌打開。

“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倔強就是跟了你,”蘭澤悲哀地笑了一下,“想當初,我父親讓我尋一戶平常人家嫁了,不讓我踏入侯門貴地,父親給我說,侯門貴地看起來錦衣玉食風光無限,一旦失勢,連命都保不住,我不聽父親的話,餓了三天三夜,用絕食來對抗父親的意思,我告訴父親,我愛的是那個人,不論他是富貴還是貧窮,我隻要這個人,若說富貴,江府在京城並不差……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笑話!”

“我錯了!”賈公子抬起頭來,望著跳動的燈燭,一張嘴,一股鮮血從口中湧出,他慘淡地笑了一下,說道:“我真的錯了,可是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有,比如,你必須死!”她心如磐石,冷若冰霜,握著梅花匕的手絲毫沒有動搖。

他沒有還手,鮮血順著梅花匕一點一點地滴在地上,如靜止中的沙漏,身體內的鮮活在流逝,刀刻般的精致的臉龐越來越慘白,嘴角卻帶著溫暖的顏色,在韓卓陽眼裏她就是他的全部,隻要她開心,隻要她在他麵前,他願意就這樣看著她,讓她在他麵前肆意而為。

“還手!”江爺咬著牙,眼神冰冷,想用可憐換取她的同情,根本就不可能,一想到含恨離開人世的父親和母親,她堅硬的心就結上了一層冰霜。

“我讓你還手啊,聽到沒有!”江爺衝破一貫的溫文爾雅,低聲吼了出來,以命令的語氣對韓卓陽說道。

不愛了,連他的氣息都覺得討厭,她嫌惡地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著幾寸距離。

“丫頭,你的功力全部廢了?”韓卓陽盯著江爺的眼睛除了痛惜還是痛惜,他知道她一定受了很多很多的苦,這種苦不亞於從泥黎殿上滾一遭,十八般刑具都上了一遍還能活著的?功力廢了意味著她的筋脈都斷過,到底是什麼樣的痛楚讓她活過來之後如此地寧靜,將所有的仇恨都壓在了心底?

壓得越深,爆發得越劇烈。

“廢了,拜你所賜!”江爺仍然不肯饒他,將手中的梅花匕使命地一翻轉,倒刺連帶著肉生生地給攪碎了。

韓卓陽悶哼了一聲,白衣被鮮血浸染,大片大片地,散發著濃稠的血腥味。

“別以為你不還手,我就會放過你!”她涼薄的嘴唇沒有絲毫的顫抖,甚至帶著些許的快意,眉梢一抖,說道:“我功夫即便廢了,我也不懼你大齊第一高手的盛名,爺曾經如何對你,也會如何恨你,來吧,痛痛快快地進行一場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