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婕妤:後宮佳麗的“文學教母”(2 / 3)

班婕妤以理製情,不與皇帝同車出遊這件事被漢成帝的母後王太後聽到了,她十分讚賞地對左右人說:“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樊姬是春秋時代楚莊王的妃子,以善於勸諫楚莊王少犯錯誤,勤政愛民、勵精圖治稱著。楚莊王剛即位時,喜歡打獵,不務政事,樊姬苦苦相勸,但收效甚微。於是她不再吃禽獸的肉,楚莊王終於被樊姬感動,從此改過自新,不多出獵,勤於政事。後來又由於樊姬的推薦,他重用賢人孫叔敖為令尹宰相,三年而稱霸天下,成為“春秋五霸”之一。王太後把班婕妤比作樊姬,可見這是對她的最高褒獎。

由於班婕妤的賢德,她在後宮中得到了宮女的愛戴。班婕妤從不爭寵,也不幹預政事,謹遵禮教,行事端正。即使在得寵期間,她也並未恃寵自驕,而是謹守為婦之德,不越雷池,她的言行受到了上自太後,下到百姓的交口稱讚,為宮人樹立起了良好榜樣。

趙氏姐妹入宮來,急流勇退明保身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人們所期望的那樣發展,班婕妤沒能成為漢成帝的賢內助,也沒能幫助漢成帝成為一代明君。很快,她就失寵了。失寵的原因,就是繚繞舞女趙氏姐妹的到來。

這個趙氏姐妹是誰呢,隻要提到趙飛燕大家就一下明白了。大唐詩人王昌齡寫了一首詩《長信秋詞》:“奉帚平明金殿開,且將團扇共徘徊。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其中,團扇比喻的就是班婕妤,而寒鴉色則是趙飛燕。宋朝詞人辛棄疾在《摸魚兒》中也如此寫道:“更能消、幾番風雨?匆匆春又歸去。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春且住。見說道、天涯芳草無歸路。怨春不語,算隻有殷勤,畫簷蛛網,盡日惹風絮。長門事,準擬佳期又誤。娥眉曾有人妒。千金縱買相如賦,脈脈此情誰訴?君莫舞。君不見、玉環飛燕皆塵土?閑愁最苦。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雖然,“玉環飛燕皆塵土”,但當時的趙飛燕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才華橫溢、美貌無比的班婕妤也隻能認輸投降,無奈明哲保身了。

由於漢成帝劉驁本是好色之徒,在其做太子時,就“湛(同‘耽’)於酒色”,即位後更甚之。雖然,有班婕妤這樣的美女天天為伴,但他終究沒有滿足。有一次,漢成帝微服到陽阿公主家,見一個舞女婀娜秀美,舞姿撩人,當即便把她召入宮中寵幸。這個舞女不是別人,正是趙氏,因身輕善舞,人稱“飛燕”。趙飛燕進宮之後,又舉薦她的妹妹趙合德進宮,於是兩人一並受寵得勢,貴傾後宮,權壓朝廷。

趙氏姐妹受寵之後,許皇後因此受到了冷落。這位國母絕不願意失去自己的崇高地位,便決定全力抗爭。許皇後在寢宮中設置了一處神壇,晨昏禮拜,既為皇帝祝福,也對趙氏姊妹加以詛咒,希望神靈能夠幫她除掉趙氏姐妹這一對“妖孽”。然而,她禮拜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趙氏姐妹耳中,兩人於是在深夜與漢成帝床笫之歡時,將此事添油加醋地向漢成帝告狀。漢成帝盛怒之下,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許皇後貶廢在了昭台宮。

除掉許皇後,排名第三的班婕妤便是最大的“頭號敵人”。於是,趙氏姊妹又向成帝進班婕妤的讒言。漢成帝又未仔細考慮,就開始追究,慶幸的是班婕妤從容不迫,委婉陳詞:“妾聞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修正尚未蒙福,為邪欲以何望?使鬼神有知,不受不臣之愬(同‘訴’);如其無知,愬之何益?故不為也!”翻譯過來就是:“臣妾聽說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修正尚且未能得福,為邪還有什麼希望?要真是鬼神有知的話,怎麼可能聽信讒言呢;假如鬼神無知,這些讒言又有什麼用呢?臣妾不但不敢做這些事,也不屑於做這些事。”漢成帝聽後想了想,覺得班婕妤說的在理,又念在不久之前的恩愛之情,“憐憫之,賜黃金百斤”(《漢書·外戚傳》),便不予追究,同時也以此彌補心中對她的愧疚。

不久之後,漢成帝立趙飛燕為皇後,其妹趙合德為昭儀,從此後宮便成為趙氏姐妹的天下。對漢成帝的沉淪墮落,班婕妤徹底看清了,她早已心灰意冷,思慮再三,終於做出了決定:“求共(供)養太後長信宮”(《漢書·外戚傳》)。漢成帝允其所請,聰慧的班婕妤把自己置於王太後的羽翼之下,無奈明哲保身去了。

福禍相依未可知,辭賦大家從此生

自此,班婕妤再也不能得到漢成帝的寵愛,遠離了繁華的皇帝寢宮,從此陪伴她的隻是寂寥深宮、冥寒冷月。她心如止水,形同槁木,除了陪侍王太後燒香禮佛之外,長晝無俚,弄箏調筆之餘,也提筆開始塗塗寫寫,希冀抒發心中的感慨。唐朝詩人李益在《宮怨》詩中言:“露濕晴花宮殿香,月明歌吹在昭陽。似將海水添宮漏,共滴長門一夜長。”正是描寫了班婕妤在此段人生中的境況和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