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再有一個月自己就要回京城去了,侯吉原是想要朝金媚兒討一樣東西留做紀念,好歹也是為了將來能夠與金媚兒再續前緣的憑證。待到將來他功成名就之時,一定會來到秀城尋她,與她長廂斯守。然而孰料這金媚兒卻根本沒有給的打算,侯吉無奈之下隻得從那幾個青頭小廝那兒討來了個瘦臉的方法,說與了金媚兒聽,約定若是她的臉瘦下來,便送一條手帕給自己留做紀念。
可是眼巴巴地等了好幾日,也不見金媚兒的身影,少年的心事啊……悵然若失。侯吉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在走過小巷之時,還忍不住地望去。
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個小小的水粉攤前。還是那件桃粉色的長裙,雖然背對著自己,可是那分明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那個人嗬!
侯吉心頭一喜,急忙揮手讓那些小廝們先行回去,他一個人喜滋滋地朝著金媚兒快步奔過去,離金媚兒還有幾步之時,他又停住了,把自己的衣裳裏裏外外地整理了個整齊,又用手蘸著口水把頭發抿了一抿,這才朝著金媚兒慢慢地走了過去。
“媚兒。”他輕輕地喚了一聲,金媚兒沒有回頭,她依舊背著身子,然後悄悄地伸出了手。那如玉般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捏著一塊手帕的一角,羞羞搭搭地伸了過來。
手帕!
侯吉大喜過望,急忙接了過來,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媚媚媚,媚兒,我真的同意了?”
在京城裏,自古男女定情都是由姑娘送男子手帕的,這會子侯吉拿到了他心儀女子的手帕,怎麼能不激動?這水粉色的帕子嗬,上麵還繡著一朵小花兒,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真是太精致了。侯吉把這手帕湊在臉前,輕輕地聞了一聞,淡淡的香氣泌人心肺,他聞著聞著,忍不住用手帕在臉上觸了觸,好柔軟,好清香,真是滴滴香濃意猶未盡……
就在這個時候,剛才還羞搭搭的金媚兒突然轉過身來,揚起手裏的東西朝著侯吉揮舞過來。刹時間,一杯涼水順著侯吉的腦袋滴下,把臉和衣襟全部弄得濕了。
侯吉頓時傻在那裏,他赫然發現眼前的女孩並不是金媚兒,而是穿著金媚兒衣裳的、與金媚兒有著一樣包子臉的女孩。這女孩的眼睛比金媚兒更大,黑白分明,閃著邪惡和幸災樂禍的表情,嘿嘿地笑道:“怎麼,你以為我是那個好欺負的金媚兒,是吧?可惜,讓你失望了,我不是金媚兒,我是她的妹妹金粼兒。你平素裏欺負我姐姐很開心是吧?我今天就是來替她報仇的。”
“我沒有欺負……”話還沒有說完,侯吉便|“嗷”地叫了出來。他像是一隻真的猴子一樣上竄下跳,用力地撓著臉,撓著身上各處,還把兩隻手都團在一起相互地撓,嘴裏還“呀唔”地叫個不住,那銷魂的長發亂舞,簡直像是一隻跳舞的小鬼兒。
“哧,哈哈,哈哈哈哈”金粼兒瞧著侯吉這般模樣笑得前仰後合,待到笑得夠了,方才雙目炯炯地瞪著侯吉冷冷道,“告訴你死猴子,你想要占金家的便宜,欺負金家的人,作夢去吧!”
“你!”侯吉一邊用力地撓著自己的臉,一邊咬牙怒吼,|“金粼兒你等著,遲早有一天我侯吉會讓你們金家血債血償,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
“樂意奉陪。”金粼兒得意洋洋地聳聳肩,轉身邁著輕鬆的小步走開了。
“金——粼——兒!”侯吉的聲音響徹整條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