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吉一連三天都沒有去書館上學,這是金媚兒打探到的。大仇已報,她歡天喜地地捧著金粼兒的包子臉親了又親,又用力地熊抱了一下。
“你告訴我,那個手帕上到底有甚麼機關?”金媚兒喜滋滋地問。
“你還記不記得金鯉小時候抓山藥玩落了個怎樣的下場?”金粼兒一提醒,金媚兒方才恍然大悟。印象裏,金鯉五歲的時候,曾好奇地拿著山藥當木棒耍來耍去,結果沒多一會兒便扔了山藥大哭大鬧,在院子裏蹦來蹦去地撓著手和臉。金媚兒和金粼兒都嚇壞了,抱著金鯉便尋到娘親的醫館去,孰料娘親隻是笑得不行,用白醋給金鯉全身上下地洗了個遍,這才解了癢。原來那山藥皮襄之中乃是有可以讓人過敏發癢的物質,不知之人會以為用清水洗掉就可以了,但是事實上越是用水洗那些發癢的東西流到哪兒,哪兒就會更癢。那種讓人抓心抓肺的癢啊,是最讓人受不了的。隻有用了淡鹽水或者白醋清洗方能解得開。
“就是不知道那隻瘦臉猴子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知道那是山藥了。”金粼兒一臉壞笑。
事實上是,那隻傳說中的瘦臉猴子並沒有那麼幸運,也沒有那麼聰明。這個公子哥兒已經把府裏上上下下都折騰得要死要活,他自己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不停地撓,不停地蹭,侯吉連死的心都有。他在心裏無數次地把金粼兒詛咒得千瘡百孔,咬著牙放著屁地發誓的聲明一定要報仇。侯老爺子剛剛回到京城便得知此事,唬得他連忙派人把侯吉接到了京城,找了名醫醫治,方才化解得開。然而那時候的侯吉已然把自己的胳膊和手撓得傷痕累累,即便是在七年後的今天,也仍然可以看到他那幹瘦的胳膊上有著隱隱的傷痕。
這一切都在提醒著他金粼兒的罪惡,這一切都在提醒他一定要找到金粼兒報仇。然而他的心裏卻依然放不下那樣一個可愛的少女——金媚兒。
他曾經差人回到秀城去尋找金媚兒,卻得到了金媚兒已然嫁作人妾的消息。痛苦如他,絕望如他,也因此更加地痛恨金粼兒。如果不是她,自己就不會那樣急匆匆地離開秀城,更不會這樣與金媚兒天各一方,讓她嫁給一個又傻又糟的老頭兒。
悔,但悔之晚矣,侯吉隻好把這一腔的仇恨都加在了金粼兒的身上。幸而上天有眼,讓侯吉看到了金鯉,並且得知了金粼兒的下落。他如何能不借此機會好好對給那金粼兒和金鯉一點顏色看看?
然而這一切,卻都是遠在錦鎮的金媚兒不知道的。
自從金鯉和金粼兒遠卦京城,金媚兒在家裏便百無聊賴的。家裏家外,就隻有她和秀兒兩個人,金粼兒給她留的錢就隻有那麼一點點,尚且不知道這兩個家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來,金媚兒眼看著錢卻不敢花。要知道,金媚兒雖然琴棋書畫略懂一些,女紅刺繡卻是一竅不通,在那個女人隻能靠針線活兒換取報酬的年代,金媚兒卻根本沒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