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頭說,我們李總剛好出差了,說找您簽也是一樣的,簽了名我們好去財務領錢,不然我們自己也負擔不起。
趙小年看了看發票,一共幾萬多,確實也沒有讓他們先墊的道理。最近公司的幾個大合同小合同大大小小都是她簽的,難道她成了簽名機器?
五月上旬的時候趙小年收到兩張邀請函,顧雪饒的個人畫展。
顧雪饒接顧漫生回國的時候,趙小年去看了一下,他們的房子離她不近不遠,坐車一個小時。房子布置的簡約溫馨,聽說出自程展之手,難得程展接這樣的小家小戶。
顧雪饒和顧漫生從小學油畫,又有天賦,有所成就是遲早的事,何況經曆了生死,畫感也超脫了瓶頸。
畫展辦在市博物館。
趙小年和程展一起前往的。
沒想到這麼多人,還有很多外國人,周圍所聽到的評價都是讚不絕口。聽說顧雪饒在國外評價極高。
顧雪饒推著顧漫生一張一張畫走過。一站一坐兩道身影如此和諧,顧漫生說著什麼,顧雪饒彎著腰身側耳傾聽著,平靜如水的臉上漾著淡淡溫情的笑容。
顧雪饒是個很有爭議的畫家,雖然出道不久,但畫風迥異,一段時間以黑白肅靜為主,一段時間又以血紅狂躁為主,一段時間又五彩斑斕了,她的畫皆以人物背影為主,風景做輔。
顧雪饒衝趙小年點頭,“來了。”
“嗯,來了。”
“真沒想到還會有今天。”他們已經走到了休息區,整麵的牆都是由玻璃塑成的,一路行走在日光中。
心領神會,趙小年笑,“以後每一天都會這樣的,你們可以行走在城市的任何角落,就像普通情侶那樣。”
“但願如此,”顧雪饒笑著喝了口咖啡,“小雪糕的孩子昨晚發高燒,今天來不了了,楊青晚點應該會到,聽她說她要派到A市來了,看來我們以後有很多相聚的機會了。”
“......”趙小年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門口的大躁動打斷了,一大群記者湧了進來,拿著相機話筒衝到了顧雪饒麵前。
卻對準了趙小年。
“就是她!就是她!”
“趙小年,張市委的孩子中毒住院,房內甲醛嚴重超標。據查證,是你中飽私囊買了劣質油漆的緣故,是不是有此事?你是為錢或是意圖謀殺?”
“聽說你跟星際太子爺有染,星際大權早已旁落你手,做這種事是為了毀掉星際的,是嗎?”
“亞太設計大賽組剛發出通告,你的設計圖紙與你們公司的許錦心一模一樣,有證據指明是你抄襲了同事的作品,請問你是不是覺得名望比良心重要?還是你認定自己沒有獲勝的可能?”
“據傳言你本來隻是個助理,根本不會設計,是因為爬上了太子爺的床才有了這樣的機會,是不是?”
“趙小年請你談談這麼做的感想?”
記著手裏有趙小年簽名的複印件,還有她在許錦心辦公桌上翻資料的照片。
還有很多她和程展獨處的照片。
似乎,鐵證如山。
......
突如其來的指控讓趙小年失了神。
卻被一個懷抱拉回了心神,不由自主對上那雙如墨的眸子,裏麵滿滿她的倒影,程展輕輕環著她,他說,“趙小年,有我在。”
“不好意思,這裏不允許記者進入,請離開!”顧雪饒將顧漫生推到安全地方,招來保安想將趙小年解救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太亂的緣故,保安卻將她擠到了人潮中心。
“你就是顧雪饒?聽說你當初是因為與親生哥哥的不倫之戀才被逼至國外的,請問是不是確有其事?”
“聽聞你的父母當初大病了一場,並且讓你們立下永不回國的誓言,請問顧雪饒是怎麼看待禁忌倫理的?難道不會覺得有愧父母嗎?”
“聽說你和趙小年是大學室友,某種意義上是不是可以認為物以類聚?”
......
這是怎麼了?
好像是衝著他們有備而來的,雖然顧雪饒的事並不是秘密,但不是有心人,誰去翻那些陳年舊事?市博物館也不是沒有門票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還有指證趙小年的那些所謂證據,似乎憑空而降,砸了他們一身,措手不及。
程展攬著趙小年的肩膀,“趙小年,沒事的,一切有我。”
“你真的沒有過一絲懷疑嗎?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那是對星際名譽極大的損失。
“趙小年,我信你。”即使被鏡片遮著,也能看到程展眼裏的堅定。
趙小年,我信你。
這句話原來這麼動聽。信任?在經曆那麼多之後,信任這個詞早在趙小年的信條中隱沒了,即便沒有信任,她也安然無恙了這麼多年不是嗎?然而這一刻趙小年才發現自己的軟弱,那麼害怕這一生再也找不到一個全心全意相信著她的人,害怕看到像在醫院裏的那一幕,還有徐加那張模糊痛心的麵容。
可比起擔心自己,趙小年更擔心的是顧雪饒,是不是她牽連的顧雪饒?他們好不容易贏了死神,好不容易回來了,好不容易風平浪靜了,好不容易......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回家了......可如今新聞一播,顧父顧母看到了,親戚看到了,周圍鄰居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