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苦的不僅僅是如此,縱然已非慕容謜,他的身份仍是特殊的,他隻能看著陸子諾痛苦,摔倒,掙紮,再一點點慢慢成長,而不能自己出手去幫助。
陸子諾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的那晚,思雨的那番話,其實不但是對陸子諾說的,也同樣是對他所說,無論如何,那時都不是最好的相認時機,不過好在,前麵再多的艱險,兩個人也一起攜手走過來了。
“莊主,起身吧。”
慕容謜順從的跟著思雨往外走,磕磕絆絆一百零八下,覺得這個厚重的紅布簡直是自己給自己使絆子。思雨也忍不住笑,說下頭許多台階,還是卷著點蓋頭。
慕容謜撩開蓋頭,擱左手攥著,一打眼就瞧見了台階下騎著一匹白馬的新郎官,陸子諾也是一身紅衣,青絲紅帶束,一雙一向清冷的桃花眼笑意盈盈,瞧見了人,卻又笑意更盛。
慕容謜看著她,隻覺得天地也在他和她眼裏,左手出了汗,濕在紅綢布上,想著哪怕為這個人作新娘,也是值了。
他突然就想起來,在那個剛認識陸子諾的時候,她曾經有一次仰著頭,星眸璀璨,對著他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而與此同時,陸子諾正抬著眼,看向新娘妝扮的慕容謜,她還是一貫含著笑的模樣,哪怕是著紅妝,也是瞧著氣定神閑,隻是下台階時的步子出賣了他,他到底還是有些緊張的。
陸子諾有點想笑,可眼底卻又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點淚花,有一點心酸,這些年過去,他們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的確需要很多的勇氣,也需要很多的隱忍和愛。
可他們到底還是成功了。
陸子諾下了馬,上前兩步,抬手去迎,慕容謜則向著她笑一笑,慢慢的,將手落在陸子諾的手心,一如曾經,陸子諾對他交付的全部信任,與一顆真心。
莫說是他們,哪怕在後頭幫著慕容謜拖著長裙的思雨,都忍不住紅了眼,略略低著頭,卻又開心的笑了。
兩人皆騎馬而行,直奔陸子諾與陸紫荀早就布置好的喜堂,他們這個婚禮辦得簡單,拜過天地,拜過彼此,便算是可以了。
陸紫荀看著也高興,幾乎忍不住落下淚來,楊歐宇便立在一旁,輕聲的安慰著,有一雙粉雕玉琢的小兒在兩人身旁立著,正是他二人的兒女。
歐陽戰與阮花時看得也是笑出了淚光。
慕容謜自己掀了蓋頭,笑盈盈的望著陸子諾,陸子諾看著他,終於輕輕的獻上一個吻,自此日起,他們便已是夫妻,從今往後,生死禍福相依,此生此世永不相棄。
慕容謜低著頭,用鼻尖蹭一下陸子諾的鼻尖,聲音也有點難以控製的沙啞:“子諾,我總覺得這好似是我做的一個夢似的。”
陸子諾一笑,眼睛卻一轉,沒等慕容謜升起不好的預感,就聽著陸子諾清脆的聲音道:“娘子如果困了,不妨來夫君懷中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