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就要清明了,淮南、江南兩道疫情已經解除,隻是這一年清明新立的墳塋多了許多,又加上太上皇入葬,即便是春意已濃,每個人卻都帶著沉沉的淒情。
宋軼是在朝陽初升時入的京城,便帶著小殿下直接進宮,本應直接去後宮,卻被候在宮門口的薛盈珍直接帶到了宣政殿。
原來朝堂之上,正有禦史彈劾陸子諾不在家丁憂,反而去淮安指手畫腳,邀買人心,積攢政治資本。
慕容純正氣得臉色發青,意欲反駁,卻見慕容宥走進殿中,義正言辭反駁道:“一派胡言,作為禦史,理應實地考察,聽得民意民聲,你卻在這裏主觀臆斷,至大晟棟梁何在?”
那禦史一見是失蹤數月的遂王慕容宥,連忙抱揖:“遂王殿下平安歸來,可喜可賀啊!”
“有什麼喜可賀?”慕容宥凝眉,先給慕容純深深一拜,繼而轉身又看向那禦史,沉沉說道:“淮安時疫,是楊歐宇楊縣令一力主持,在孤立無援,藥材將盡的時候,是陸子諾不顧危險,送了藥材,帶了良醫過去,才使得時疫終於被控製。怎麼就成了指手畫腳、邀買人心、積攢政治資本?孤被劫持在外,是陸子諾四處查找,孤身染水痘,高熱昏迷之時,是陸子諾抱著我五天五夜,沒有陸子諾,孤就回不來這京城了。”
說到最後,慕容宥落下淚來:“我隨今日回京,可陸子諾身染水痘,正危在旦夕,你卻在這朝堂之上,彈劾他,你……”
“你說子諾危在旦夕?”慕容純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臉色變得蒼白。
一直站在一旁憤恨的宋軼,噗通跪下來:“啟奏陛下,陸子諾確實染上了水痘,您知道,成人染了水痘,卻比孩童凶險幾倍,且她為了照顧遂王殿下,幾日不曾合眼,身體已是虛弱,這病就發得更為嚴重,深入肺經,已在咳血。”
一氣說完,宋軼瞪著血紅雙眼看向那禦史,那禦史倉惶地低了頭。
慕容純揮手:“此時正是朝廷用人之時,就派你去淮南巡查,督導賑災錢糧吧,希望你以此為戒,再不要犯這樣的錯誤。”
“謝陛下!”那禦史心悅誠服地拜謝,久久不直起身來。
慕容純看向薛盈珍,他立即道:“散朝。”
走下丹陛,慕容純疾步走到慕容宥身邊,將其緊緊摟在懷裏:“宥兒!”
隨後,便抱了慕容宥向後宮走去,並示意宋軼跟來。
到了蓬萊殿,李恬早早就在殿門口翹首期盼,立刻接過宥兒,卻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問道:“宋軼,陸子諾呢?”
宋軼紅著眼,看向李恬,卻還顧著君臣之禮,拱手道:“回娘娘,陸郎君因照料小殿下身染重疾,仍在米陽。”
李恬驚愕的向後退了兩步,連忙看向慕容純:“怎麼會這樣?”
慕容純長歎一聲,在她懷裏的宥兒卻哭道:“都是因為孩兒的緣故,才連累他染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