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思雨如約前來,張雲城亦是到了,因是知道了張雲城的身份,陸子諾更是覺得他能在此時來疫區,極為難得,竟有些敬佩之感。
半月後,時疫得到了控製,染病之人沒有再增加,且患病之人,大部分都已開始好轉,亦有痊愈之人離開青居,回去家中與親人團聚。一時間,淮安再次恢複了生機。
隻是慕容宥卻始終沒有下落,讓陸子諾與莫洵很是擔心。
這日,陸子諾與莫洵用了飯,準備去隔離區再瞧一瞧,就見著宋軼遠遠跑過來,見到兩人,一拱手道:“莊主,我們查到了小殿下的消息。”
莫洵與陸子諾對視一眼,立刻停下腳步:“在哪兒。”
“我們這些天來,一直沒有找到鐵木社的消息,是因為鐵木社已經散了。”
陸子諾微微皺眉:“散了?這是怎麼回事?可是他們作出的陰謀?”
“不,是真的散了。”宋軼一搖頭,徐徐解釋道:“鐵木社做的勾當,我不說,陸郎君也知道,他們這些年來,走私鹽鐵,拐賣小兒,無惡不作,可是他們也畢竟有一些勢力,所以很多對其不滿的人,甚至是官府,都不知要拿他們怎麼辦。十八天前,卻出了一樁大事。”
“我們沒空聽你說書,撿要緊的來說。”眼瞧著陸子諾一幅躍躍欲聽的樣子,莫洵暗暗一笑,麵上卻皺著眉警告。
宋軼躬身稱了一句是,便道:“張雲城張郎君,此前便與鐵木社有買賣,這些年來,雖然為人所罵,他自己卻並不在意,不過十八天前,我們才知道,這些年一直都誤會了張郎君。張郎君與鐵木社合作,隻是為了取得其信任,這兩三年來,他一直以高價收購鐵木社走私的鹽鐵,這一次卻做了好大一單,先是散布說井鹽對預防時疫有利,便要和鐵木社收購大量井鹽,鐵木社便斥巨資買來好多井鹽,可東西送到張郎君那兒,郎君卻說,這鹽裏有毒,並且井鹽對疫症毫無用處,不要了,還痛斥他們做生意不講誠信,鬧得沸沸揚揚。鐵木社被債主逼門,又正趕上時疫,人人罵其販賣井鹽是發國難財,人心散了,這鐵木社也算是完了。”
“那宥兒呢?”陸子諾聽得心急:“這鐵木社若是散了,他們是帶著宥兒跑了,還是將宥兒丟下了?”
“拐走小殿下的人,現在米陽縣,常青已經過去了,說是見到了人,但現在那地界,郎君最好還是不要去。”
“怎麼?”
“前幾日,那裏發現了染了天花的人,這是比時疫還要恐怖數倍的痘症,整個米陽縣已經亂成一鍋粥,各種焚燒、烏煙瘴氣。”
宋軼沒說完,就被陸子諾打斷了:“你知道我素來的性子,無論危險不危險,我都是要去的,既然當初我答應了李恬找到宥兒,我便會將他帶回去,無論是死是活,至少不能沒有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這番話一說,莫洵在旁邊瞥她一眼,雖然無奈,卻也知道她素來便是如此,瞧著瀟灑,卻又十分固執,便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出發。”
宋軼先行,陸子諾與莫洵在後上馬,莫洵看她一眼,皺眉道:“我瞧著你這些天,怎麼麵色都是蒼白的,我給你的藥丸,你可曾吃了?”
“睡不好罷了,”陸子諾略略低頭,倒是瞧不出什麼情緒:“現在疫病這麼嚴重,我忍不住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