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恭措冷冷看著麵前故作溫婉的女子,心中是說不出的厭惡和痛恨。從前她爭寵都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自從花緬進宮後,她便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大有將其殺之而後快的意味。先是在水華宮中安插眼線,散布花緬不貞的謠言,後又故意讓她跌入河中令自己誤會她和端王有染,這一次又來了一個大手筆,竟然不聲不響地打掉了自己的親骨肉。他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然而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不得不再次對她手下留情。畢竟他們莊氏根深勢大,他現在還無力對抗。然而這個債,他會替花緬記著,總有一日他會為她討回來。
見皇上隻冷著臉也不說話,莊紫妍心有戚戚地道:“皇上今日大駕光臨,臣妾不勝榮幸。皇上可要臣妾伺候歇下了?”
裴恭措冷嗤道:“愛妃該不會真的以為朕是來寵幸你的吧?”
莊紫妍心下更是慌亂了幾分:“臣妾不敢,不知皇上所為何事?”
裴恭措道:“朕聽說愛妃有喜了?”
莊紫妍驚訝地道:“皇上聽誰說的?”
裴恭措勾了勾唇,眸中卻全無笑意:“若非如此,夏兒為何會去禦藥房詢問保胎方子?”
“這……”莊紫妍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從沒想到會被人抓住把柄,她以為皇上會從小楊子的指控入手,也做好了拒不承認的準備,沒想到他會從一個自己毫無準備的角度突然發難,一時竟答不上來。
裴恭措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冷笑道:“你不要以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可以蒙混過去,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既敢謀害朕的孩子,就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隨著話音的落下,他手下的力道也在漸漸加重。
莊紫妍因窒息而滿臉通紅,驚慌失措中她拚盡全力讓自己發出聲音:“皇上饒命,臣妾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裴恭措隻覺怒氣上衝,眸子漸漸變得通紅,直到見她兩眼上翻幾乎背過氣去才鬆了手:“那朕就讓你死個明白。”
莊紫妍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那種瀕死的感覺讓她心中充滿了恐懼,聞聽此言,她突然有種大限將至的淒涼之感。
裴恭措的聲音就像淬了極北之地的冰雪,冷厲駭人:“你聽好了,你手中的那個方子不是緬貴妃的保胎方子,而是有人故意編造之後又設計讓夏兒撿到的。幕後之人自己不敢動手,卻借你的手來除去緬貴妃的孩子。你現在明白了嗎?”
莊紫妍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也顧不得去想是誰在暗算她,隻知道完了,皇上竟然什麼都知道了,她淚流滿麵道:“皇上饒了臣妾這一次吧,臣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裴恭措嗤道:“你犯的可是死罪,一句‘不敢’就想開脫了事?”
莊紫妍渾身一顫,急聲哀求道:“隻要皇上再給臣妾一次機會,你讓臣妾做什麼都行。”
裴恭措心下一陣厭煩,直接進入正題道:“把那個方子交出來。”
莊紫妍怯聲道:“臣妾已經燒掉了。”
裴恭措聞言不由悲惱交加,如今唯一的線索斷了,他該如何揪出那背後的陰險之人?他狠狠瞪著莊紫妍道:“朕不會殺你,也不會廢了你,更不會宣揚你的惡行,你便每日在這儲秀宮中跪上一個時辰來懺悔你的罪行,直到緬貴妃回宮。”
他說完再不看她一眼,一撩衣擺,拔足而去。
莊紫妍雖撿回一條命,且皇上對她隻施以了小懲,然而看著那個一生中最重要的男人自此淡出自己的生命,隻覺心中一空,立時癱倒在地。
福昕同情地看了看癱軟在地眼神隻餘空洞的莊賢妃,心下歎息一聲,急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