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宮女沿著蜿蜒長廊一路小跑來到了流光溢彩的水榭之上,他向榮來晴行了禮後行至溫如雅身邊附耳道:“奴婢方才在宮門前見到水華宮那位扮成小太監出宮了。”
溫如雅驚訝道:“此話當真?”
碧兒道:“奴婢絕不敢欺騙主子。”
“你可看清楚了?”
“奴婢雖隻在臘月初一那日陪娘娘去慈寧宮給太後娘娘請安時見過她一麵,可奴婢記得清楚,是她無疑。”
溫如雅不由幸災樂禍道:“這下可有好戲看了。”眸中竟滿是雀躍。
“什麼事讓姐姐這麼高興?”見這對主仆似乎在算計著誰,榮來晴走上前來隨口問道。
溫如雅示意她附耳過來,然後將碧兒所言又對她說了一遍,卻未見到意想中的驚訝,於是提醒她道,“私自出宮,這可是死罪。”有這麼好的機會除去一個情敵,何樂而不為呢?
榮來晴微微一笑:“既是死罪,你又何苦多管閑事,斷人活路?”
溫如雅被她這麼一噎,頓覺尷尬,遂替自己解圍道:“話雖如此,以皇上對她的寵愛,想必也不會真的賜死她,我隻是想讓皇上看清她的真麵目而已。”
“看清了又當如何?”
“自然是把她打入冷宮,從此不再寵幸她。”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榮來晴將身子探出水榭,隻見星輝滿天卻遍尋不見月色,不由歎道,“有些東西不是你追逐便可以得到的。若當真愛了,滄海桑田亦無轉移,就像那北鬥之星;若不愛,無須任何理由亦可舍棄。”
溫如雅並未細想她話中深意,隻想著若能將花緬扳倒,自己便可分得更多寵愛,且不說那日皇上因寵幸她而冷落自己,單這一月他經常去水華宮晃悠便讓她甚是不快,更何況他還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封了她貴妃之位。
她吩咐碧兒道:“去打聽一下皇上在哪裏,把這事稟了皇上。”
碧兒囁嚅道:“此事關係皇上顏麵,我們直接將自己暴露出來,皇上會不會遷怒於我們?”
溫如雅道:“此事可是捕風捉影?”
碧兒再次信誓旦旦地保證:“此事千真萬確,絕非捕風捉影。”
溫如雅笑了笑:“那不就得了?”
碧兒此時方有些明白,這件事和上回散布緬貴妃不貞的謠言還是有所不同的。那次事件其真實性有待商榷不說,而且表麵上看起來是針對緬貴妃,實則也是在打皇上的臉。這次便不一樣了,一來此事鐵證如山,二來她們也未到處散布,不過是給皇上提個醒罷了。
想通了這一點,碧兒便歡快地領命而去了。
榮來晴並未加以勸阻,她倒是有些好奇皇上究竟愛緬貴妃到何種地步。
養心殿。
裴恭措聽完碧兒的回稟,不覺怒意上湧,麵上卻未動聲色,他沉吟道:“是雅昭儀叫你來的?”
碧兒生怕皇上怪罪自家主子,連忙解釋道:“娘娘怕此事傳出去會有損緬貴妃的聲譽和皇上的顏麵,所以才叫奴婢來告知皇上,也好讓皇上早做定奪。”
裴恭措心中冷哼一聲,追問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回皇上,奴婢將此事回稟雅昭儀時,晴淑妃也在。”
裴恭措終於崩不住了,陰鬱之色頓時寫在臉上。以前從不見榮來晴與誰爭風吃醋,可自從花緬入宮以來,她不但開始主動獻身,如今更是同溫如雅一樣使起了盤算他人的伎倆,倒還真是同仇敵愾。
“碧兒,你聽好了,是朕讓緬貴妃做太監裝扮出宮的,你回去便如實稟明兩位娘娘,此事到此為止,朕如果聽到有人造謠生非,決不輕饒。”
碧兒聞言心驚不已,顧不得思考皇上所言是否屬實,隻知自己今日辦了蠢事,沒被皇上治罪已是自己的造化,遂慌忙磕頭謝罪,狼狽離去。
溫如雅得了回話不禁又氣又恨,若皇上當真允許那緬貴妃出宮,又怎會讓她扮成小太監且連個隨從都沒有?這簡直是明晃晃的包庇。
榮來晴麵上雖然平靜,心下卻起了不小的波瀾。她本以為皇上會為此動怒,不成想他竟雲淡風輕地替她遮掩了過去。他對這女子果然是動了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