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學校(1 / 3)

田教授背著雙肩包趁著夜色趕往兒子田斯坦寄宿的學校,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就連公交車都已經停止了運行,但是田教授省錢省得很又舍不得打輛出租車過去,這三天為了能夠討胖阿福的歡心田教授沒少掏腰包,胖阿福以前總說這裏的房子太小裝修又普通住起來很不舒服。房子麵積太小這件事情田教授現在還沒有辦法改變但是其他的問題田教授都可以想辦法解決,所以田教授就托關係請來了裝修隊又是重新裝修房子給衛生間和廚房貼上了進口的光麵磁瓦,又是更換了高檔的生產於意大利的陶瓷坐便器,這樣也裝修也算是大手筆了,把田教授本來就不怎麼寬裕的家底折騰進去一大半。想想裝修結束後工頭叫田教授驗收尾款的情形那一疊紅彤彤的百元大鈔從田教授的手裏遞進了裝修工頭的口袋,田教授就覺得一陣陣絞著心的疼。田教授跟老婆趙敏結婚的這些年裏為了生計兩個人處處都是精打細算,買菜要挑晚上市場快結束營業的時候蔬菜都在處理可以買到很便宜的,買東西要去超市挑還有幾天就要到保持期的這種超市都會買五送一打折處理,田教授和趙敏那真是恨不得把一塊錢掰成兩半來花,可是這次為了能夠讓胖阿福回心轉意留在身邊田教授真是不惜砸下了血本,結果還不是一場空歡喜到頭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田教授想得越多越覺得心裏堵得發慌,背著包一邊趕路一邊唉聲歎氣的感歎著胖阿福隻是個白眼狼拿到張宏的憮恤金二話不說就狠心的把他給拋了。報怨歸抱怨其實田教授現在心裏還是很惦記胖阿福的,想想胖阿福那豐盈的體型還有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尤其是那高聳碩大的胸部捏在手裏軟綿綿的觸覺,田教授的腎上腺素就不斷飆高心裏總不免一陣癢癢的。但是胖阿福已經在電話裏麵跟田教授說得很清楚了,她老公張宏一死剩下的財產就都是她的了而且張宏的單位還發給她一筆數目不小的憮恤金生活,現在的胖阿福再也不是那個擔驚受怕唯恐衣食住處沒有著落的可憐女人,儼然搖身一變成了腰纏萬貫的小富婆。田教授知道他現在已經被胖阿福徹底拋棄了,於是決定好好培養兒子田斯坦,等兒子有朝一日出人頭地自己也就可以跟著揚眉吐氣。

想到這裏田教授的心裏就充滿了動力,開始顯得有些沉重的步伐現在也變得輕盈起來。要說兒子田斯坦呆著的寄宿製學校離田教授居住的北風小區的距離並不是非常遠但是也不是特別的近,田教授走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了就停在路邊休息一會兒,等到休息夠了體力恢複過來再背上背包繼續趕路,就這樣走走停停的在天剛開始朦朦亮的時候田教授終於走到了田斯坦寄宿的學校門口。

寄宿製學校有著非常嚴格的管理製度,這裏的學生每天的日常生活日常學習全部都要在學校裏麵完成,所以每天的作息時間表製定的比明星的日程安排還要密集,從睜開眼睛迎接這美好的一天開始,到閉上眼睛告別即將過去的一天為止,在這一整天裏麵什麼時間應該做些什麼事情作息時間表上麵都有著明確的規定。田斯坦以前從來沒有寄宿在學校裏過當初之所以會同意田教授的建議來這裏上學完全是因為不想在親媽剛過世沒多久的時候,就跟後媽呆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抬頭不見低頭見得那該多尷尬。

田斯坦拎著行李住進寄宿製學校的第一天對這裏的一切覺得非常新鮮。打從出生開始田斯坦就跟著田教授和趙敏一起生活還從來沒有離開家嚐試獨立,這會兒要跟其他男生擠在狹小的宿舍裏時時刻刻都呆在一起田斯坦想想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可是好景不長,沒過幾天田斯坦就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厭倦了。一個宿舍分配給了八個人分上下鋪睡在四張床上,白天還好大家基本上都在教室裏學習,但是一到晚上,睡在田斯坦下鋪的那個兄弟就打起了響亮的呼嚕,以前總能別人形容說鼾聲如雷就是用來指他的,另外還有半夜說夢話的磨牙的,害得田斯坦連續幾天夜裏都睡眠嚴重不足於是在白天老師講課的時候田斯坦總忍不住的打瞌睡,因為課堂上睡覺的事情田斯坦還被任課老師在班上當眾點名批評過好幾次。田斯坦以前的學習並不是太好因為貪玩根基沒能打穩,現在再加上老師教課的時候他老睡覺,長此以往落下的知識越來越多,田斯坦也就變得越來越不愛學習了。

田斯坦在寄宿學校的同位叫賈少傑,他爸媽當時給他起名字的時候是希望他能夠少年有為早日成為傑出人才,可是這個賈少傑偏偏不爭氣,不止沒能夠成為傑出人才,還在每次的考試中穩居班級的前三名,隻不過這前三名是倒著數的。很有可能是賈少傑的爸媽隻顧著把名字的寓意取得美好忘記了兒子姓得可是“假”。

別看賈少傑學習不怎麼樣,在玩網絡遊戲方麵確實翹楚,像是什麼穿越火線、英雄聯盟、熱血戰紀、軒轅變……總之當下網絡流行什麼遊戲,賈少傑就玩什麼遊戲,還總能夠在很短的時間裏殺進全服遊戲玩家排行榜。每次跟田斯坦聊天,嘴裏講的都是昨晚帶隊刷副本或者跟其他門派浴血奮戰的事情,一來二去便勾起了田斯坦的興趣,他本來也不喜歡學習,聽了賈少傑的描述對這個未知的網絡世界充滿了好奇。

午飯後賈少傑正要去網吧被田斯坦攔了下來,他興致勃勃的在賈少傑的帶領下進了網吧。賈少傑幫田斯坦在自己區裏幫他申請了一個新的賬號,然後手把手的帶他打怪升級刷副本,還把倉庫裏倒下來的舊裝備一股腦的全部送給田斯坦用。

在現實世界裏賈少傑就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差生,可是在網絡遊戲裏,隻要賈少傑一上線身邊就會簇擁著無數的敬仰者,還會有女玩家為了得到他的青睞滿世界的刷喇叭發表些肉麻的情話。在這裏賈少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身邊的田斯坦看得羨慕不已,玩了幾次以後也熱血沸騰起來。兩個人經常作伴逃課跑到網吧,廢寢忘食的,一玩就是一整天。

田教授連夜趕去見田斯坦的那天,他又逃課去上網了,而且還玩了個通宵。當太陽的光線劃破夜幕的黑暗透漏出來,田斯坦終於覺得有些累了,跟殺紅眼的賈少傑打了聲招呼,站起身來活動了一個有些酸痛的肩膀回到學校。

因為是寄宿製學校,平時校門緊閉是不允許學生無故離開的,所以田斯坦每次逃課出來都要翻過操場前麵那堵矮牆。這次田斯坦也不例外,邊打著哈欠往矮牆走去,邊揉著睡意朦朧的眼睛。一個蜷縮的身影正枕著一個碩大的雙肩包橫躺在地上,田斯坦開始以為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後來看著那張臉有些眼熟,便好奇的湊夠去仔細看了看,這一看不要緊,嚇了田斯坦一大跳,他生怕田教授醒過來看見自己,放輕腳步飛快的翻身回到學校。

要說田斯坦不恨田教授那是假的,雖然趙敏的死跟田教授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田斯坦心裏明白田教授已經背棄了這個家庭。離開家轉進這間寄宿製學校除了不願意跟後媽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之外,不願意見到田教授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所以當田斯坦在學校外麵見到田教授的時候,本能的選擇消無聲息的避開。

清晨的陽光斜照在田斯坦熟睡的臉上,晃得他抬起手來下意識的遮擋在眼前。連夜趕到田斯坦寄宿的學校之後,田教授發現學校大門口的自動門緊緊地關閉著,值班室裏黑漆漆的一片,田教授在外麵喊了半天也沒見有人出來給他開門,隻有選了個靠牆角的位置放倒隨身帶來的雙肩包枕在上麵眯了起來。趕路的疲憊讓田教授很快就睡著了,一直到太陽升起才迷迷糊糊地的睜開眼睛。

田教授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抓起壓癟的雙肩包,走向學校大門口。值班室裏走出一個體重接近二百斤滿身橫肉的小個子男人,他看見田教授站在門口,上下打量了兩眼,口氣不太友善的詢問道;“你站在那裏是有什麼事情嗎?”

田教授用手梳理著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把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告訴保安後,在他防賊一樣的眼神中登記了自己的名字和聯係電話,然後向他打聽老師的辦公室怎麼走。保安沒回答田教授的話,而是伸出一隻手舉了過來。

“什麼意思?”田教授有些不明就裏的看著保安,難道說家長進學校找老師了解孩子的學習情況還要賄賂看門的保安?這場麵田教授隻在電視劇裏見到過,通常情況下小市民想要進入縣衙見縣太爺的時候,看守的衙役就會擺出保安現在的模樣,伸手討要好處。如今是二十一世紀,還是青天白日之下,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保安看田教授呆立在眼前,表情漸漸不耐煩起來,用手指戳了戳貼在牆上的A4紙,皺著眉頭提醒道:“押身份證給我,出來的時候還給你。”

原來如此,田教授為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感到好笑,同時對這個規定發表了自己的反對意見。身份證怎麼可以隨便押給別人,有誰能夠保證在這段時間裏完全沒有意外發生。現在電視和報紙整天報道著身份證被人盜用辦理了信用卡,額度被刷爆後銀行把持卡人告上法庭,田教授可不想在將來收到法院的傳票。

保安可沒有耐性聽田教授講道理,粗魯的打斷他的話重複著貼在牆上的訪客規定說道:“給我身份證,或者離開。”

田教授堅持著自己的意見,兩個人爭執不下的時候,門外響起尖銳的鳴笛聲,保安從值班室的玻璃窗探出頭去看了一眼,看清楚坐在駕駛室裏的女人長相後,臉上立刻堆滿諂媚的笑容,一邊啟動著按鈕將自動門打開,一邊不住衝來人點著頭打招呼。

田教授雖然不知道來人是誰,但是見保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美女身上,便趁他不注意溜進學校,在保安發現之前小跑步進了標誌著辦公樓的淺藍色樓體。田教授一路打聽找到兒子田斯坦的班主任老師,班主任姓黃,女性,戴著黑色的橡膠製眼鏡框,一頭烏黑的秀發整整齊齊的挽成發髻用同是黑色的塑膠發夾卡住,一身深色係的套裝裹住有些發福的體型,是電視上經常會看到的典型嚴師造型。

黃老師聽完田教授的自我介紹古板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還主動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說道:“田教授你好,我是田斯坦的班主任。”雖說同樣是老師,但是大學講師跟初中老師無論從待遇還是受重視程度上麵都不能同日而語,更何況田教授還是一位教授。當然,教授前麵有沒有一個副字就顯得沒那麼重要。

在黃老師這裏得到的待遇跟在剛才保安值班室裏簡直天差地別,田教授心裏舒服多了。他被黃老師請到椅子上坐下,詢問著兒子田斯坦在學校的表現。黃老師的臉色凝重起來,把田斯坦上課不好好聽講反而趴著睡覺的事情講完後,又告訴田教授這幾天她還發現田斯坦有翹課的情況,還有同學反映田斯坦晚上時常偷溜出去上網。

沒來學校之前田教授也思考過田斯坦在寄宿製學校裏會有的表現,卻沒料到會這麼嚴重,初時覺得黃老師講得可能過於嚴重,後來聽到又是翹課又是夜不歸宿的,便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問道:“不能吧,以前從來沒聽說斯坦會上網。”

見田教授不肯相信,黃老師正要回話說明,正好有學生敲門進來送作業本,黃老師便讓他回到教室以後把田斯坦喊來辦公室。

等待的時候田教授又跟黃老師聊了幾句,發現田斯坦在學校裏的情況遠比自己想象的嚴重,他來之前還指望著兒子能夠爭氣,沒想到竟變成這樣的結局。

同學告訴田斯坦老師讓他去辦公室一趟的時候,他心裏就隱隱猜到是怎麼回事,這陣子光顧著上網玩遊戲荒廢了學業,班主任肯定不會不知道,既然班主任知道就肯定會告訴田教授,田斯坦一想到這裏就有些心虛,磨磨蹭蹭半天才不情不願的離開教室。走到門口迎麵撞見從網吧回來的賈少傑,見他興高采烈的樣子問道:“贏了嗎?”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賈少傑一臉的洋洋得意,在遊戲裏能PK掉他的玩家屈指可數。說完後賈少傑還不忘拍拍田斯坦的肩膀承諾道:“等你再升幾級換換裝備,我帶你一塊去打盟戰,倒時候讓你也體驗體驗群攻秒殺全場的感覺,別提多爽了。”

田斯坦聽到賈少傑說這個馬上來了精神,剛才還暗淡的眼神一下子閃亮起來,兩個人站在教室門口又聊了一會兒對戰的技能使用,田斯坦才想起黃老師還在辦公室裏等著他過去,忙收起話匣子匆匆趕了過去。

辦公室裏黃老師和田教授正聊得起勁,田教授是大學物理係副教授,平時也帶學生研究些物理方麵的課題,巧的是黃老師也是教物理的,同行相見專業相同總免不了針對些物理現象討論幾句,發表些各自的意見。田斯坦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一是不想打擾誇誇其談的兩個人,二是想盡量拖延與田教授見麵的時間。還是黃老師眼尖,看到田斯坦後揮手招呼他進來。

田教授剛才還講得眉飛色舞,一見到兒子馬上擺出嚴父的嘴臉,神情嚴肅的看向田斯坦問道:“剛才黃老師說你翹課上網是怎麼一回事?不要以為父母不在身邊沒人管你就自我放縱。”

麵對田教授的指責田斯坦不解釋也不說話,隻是低垂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出神。那是趙敏在世的時候買給田斯坦的,已經穿過三個年頭,鞋子的邊緣都有些開線,鞋麵刷得也有些泛白。

田教授見田斯坦一句話也不說還以為他在心裏懺悔,想著現在趙敏也不在了,胖阿福也嫌貧愛富的拋棄了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孑然一身的有些孤獨。兒子田斯坦是他唯一的希望了,田教授做了決定,他不能把田斯坦留在這裏放任自流,他要親自管教孩子,輔導他考上A市最好的中學。

田教授要把田斯坦接回家的消息多少讓田斯坦有些意外,但他還是順從的同意了。田教授先去辦了轉學手續,而後陪著田斯坦回宿舍收拾行李。

回到久別的家裏田斯坦一眼就看出裝修的痕跡,對於田教授會這麼做的用意田斯坦心知肚明,卻埋藏在心裏麵並沒有點明。田教授看到有些感慨的看著兒子,搓搓雙手說晚上一起出去吃飯,畢竟好長時間父子倆都沒有見麵,同時田教授也覺得對兒子田斯坦心存愧疚,當時要不是因為想跟胖阿福同居,也不會把他送去寄宿製學校,田斯坦今天變成這個樣子,田教授覺得自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