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聊得火熱,胖阿福端來了一盤日式壽司,張宏便盡地主之誼,熱情的邀請慶祝和自己一起品嚐,要知道老婆胖阿福的手藝可是最好的。不管是日式料理還是法式大餐 ,老婆都能做得很好。這也使得張宏在外人麵前總是對自己的老婆讚不絕口。
然而張宏正在細嚼慢咽的時候,卻發現半大盤子壽司已經進了慶祝的肚子,這讓張宏不禁惱怒了起來,“我還沒吃幾個呢,全被這個小子給吃了”,張宏心裏這樣想著,手和嘴也不禁加快了速度,好在很快廚房那裏邊傳來了老婆胖阿福的聲音,讓他們慢點吃,她那裏還正做著呢。
這邊張宏和慶祝正在爭搶著吃壽司,那田教授心裏卻不好過,午飯也就沒有心思吃,好在他早飯吃得多,所以這會兒自然是不餓的。下次張宏再找上門來,自己該怎麼辦呢,雖說田教授年輕的時候跟個武行裏的人學過兩下,對付張宏一個人不成問題。但怎麼說現在也是法製社會了,萬一弄出人命來,自己蹲監獄事小,毀壞了老田家的聲譽事大。“反正他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就不開門,奈何他也沒有辦法,眼下是先得讓人給家裏安個防盜門才好。”田教授心裏這樣想著。
在張宏和慶祝的一番爭搶下,盤中的壽司已不剩幾個,待到胖阿福結束工作吃飯的時候,盤子裏的壽司已經一個都沒有了。這讓張宏臉上有些尷尬,不禁覺著有點對不起老婆,在看慶祝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好在胖阿福再一次的緩解了氣氛,沒事我去煮些麵條好了,聽到了老婆這麼說,張宏不禁站了起來,擋住了老婆的去路,他決定去幫老婆煮碗掛麵,畢竟壽司都讓他給吃光了。胖阿福也就隨他去了,自己則坐下來陪堂弟聊天。
且說張宏在廚房忙活著煮掛麵,胖阿福便和堂弟李慶祝親熱了起來,慶祝自然禁不住堂姐的挑逗,待他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姐夫張宏已經端著一碗掛麵走了回來,於是他也不敢亂動了,隻好正襟危坐等著姐夫對他吩咐。
張宏正看著老婆吃掛麵,覺著慶祝有些礙事,於是便說了一些旅途勞累早點休息的話,讓慶祝回房間歇息。慶祝也很知趣,看了一眼堂姐便去堂姐為他收拾好的廂房了。
才這麼一會兒,胖阿福碗中的掛麵以下去大半,張宏看出老婆是真餓了。於是也沒有阻攔,隻是靜靜的看著老婆繼續吃下去。待到碗中掛麵全無,這才走到老婆的身旁,將手搭在老婆的肩膀上輕撫著。
可恨的手機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候,竟然嘟嘟的響了起來,張宏隻能將手從老婆肩上拿開去接電話。電話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性聲音,起初張宏還以為是田教授打來的,畢竟自己上午的拜訪吃了閉門羹,對方打電話來道個歉也是在情理之中。
待到張宏仔細一聽,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趙軍,趙軍的話語悠揚而婉轉,好像是什麼好事似的。於是張宏耐心的聽了下去,原來組織上因為張宏這次的卓越表現,決定大大的獎勵他。聽到自己的上司這麼說,張宏於是送了口氣,當他聽到獎品是兩張歌劇票的時候,是又驚喜又高興,本來自己就想帶老婆去聽歌劇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趙軍又說,決定送給張宏的歌劇票,他今天早上已經用快遞發過去了,讓張宏在家裏注意查收。
然而趙軍話鋒一轉卻讓張宏的心涼了半截,“組織需要你馬上停止休假回來上班,歌劇票可以在市歌劇院看《漂泊的印度人》,相信這個你已經看過了,不過你要是沒看過也沒辦法了,因為你必須馬上回到工作崗位上去,歌劇票不想作廢的話你隻能送人,親戚朋友什麼的偶爾做個人情也是不錯的嘛!”趙軍故作輕鬆的說著,張宏的心裏卻是分外掃興,本來還想和老婆重溫一下初戀,這下竟然全被攪了,沒辦法誰讓他是一個以工作為重的人呢。
張宏放下電話,心裏的失落感還沒有過去,家裏的門鈴就響了起來。張宏開門一看,原來是送快遞的人,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悅,隻有一種沉悶的沮喪。快遞員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哭喪著臉接受禮物的人,然而他也沒有多問,隻是草草的讓張宏簽了個字就走了,畢竟行業特點讓他們不能隨便打探顧客的消息。
胖阿福聽到了剛才老公在電話裏講的,剛又看到有人送快遞過來,早就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走到老公的身邊高興的跳了起來,“是市歌劇院的演出票嗎?你剛在電話裏講的我都聽到了。”
張宏心裏雖然鬱悶,但也不好跟老婆明說,隻好將快遞送來的演出票給了老婆。胖阿福接過老公給的演出票一看,心裏簡直高興的不得了,要知道她早就想看《漂泊的印度人》了,而且堂弟慶祝也在家,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去。然而她翻過演出票的背後一看,卻掃興的發現是下個月的。
就像文藝批評家伏契克所說的,悲哀永遠在歡樂之後,剛在還喜笑顏開的胖阿福現在卻對隻有那麼一點點的小缺憾而皺起了眉,下個月也許慶祝就走了,她還能和誰去看歌劇啊,她那個老公張宏馬上又會丟她獨守空房。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事事如意,就像俄國作家托爾斯泰說的,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可惜胖阿福的不幸,大家未必能夠知道,鄰居們大多也都隻看到了她平時風光無限的一麵。
我們還是把鏡頭調回田教授家吧,要知道他可是背著老婆跟胖阿福搞破鞋的。趙敏也不是完全被蒙在鼓裏,其實他早就發現了丈夫的異樣,隻不過她還沒有抓到把柄,無憑無據也不好跟丈夫興師問罪。夫妻間的戰爭隻有在有理有利有節的情況下,才能贏得更大的戰略主動權,才能在維護妻子尊嚴的同時捍衛住自己家庭女主人的地位。這點趙敏還是知道的,要是她沒拿到證據就和田教授問東問西,肯定會被她那個狡猾的老公搪塞回去的,搪塞回去還不算,作為妻子的她也將顏麵掃地,落下妻管嚴的把柄,同時也會讓丈夫將自己的外遇隱藏得更深,以後就更不好進行取證了。
今天趙敏下班回家,剛走進樓門就感到了不對勁,一種異樣的氣場讓她感到頭痛。這一樓門裏的12戶人家她都是認識的,也對這12戶家裏經常來的人了如指掌。平常要是來個發小廣告、查煤氣的,一般趙敏下班一進樓門就能感覺到來了生人。然而今天敏感的她感受到的氣場和之前的幾次又有所不同,顯然來的是一個讓她極度陌生的人,而且直奔的是六樓自己的家,這不得不讓趙敏警覺了起來,老公今天可是自己一個人在家。
想到這裏趙敏直接奔上了六樓,呆在家裏的田教授聽到了老婆熟悉的腳步聲。所以在趙敏的腳剛踏上六樓的時候,田教授就打開了家門,“親愛的,你這麼早就回來了,今天工作還順利嗎?車沒又拋錨吧!”,趙敏沒有說話,推開田教授走進了家門。“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不高興呢?我做了麻將素什錦,你趕緊去嚐嚐吧!”
誰知,趙敏根本沒有聽田教授說什麼,而是直接跑進了臥室,趴在床上哭了起來,“我明天就該下崗了,我所在的那輛公交車已經改成無人售票了,怎麼辦啊?”
“不是說好了在咱們在小區弄個小賣部嗎?沒事的。”田教授走過來輕輕拍了拍老婆的背,趙敏抬起頭用婆娑的淚眼看著他。其實這並不是趙敏心情不好的全部原因,關鍵是她覺著老公不該背著她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然而這點田教授卻被蒙蔽了,他以為自己做的一些醜事,老婆一概不知呢。
安慰過老婆,田教授轉過身去廚房繼續煮飯,不大一會兒美味的麻將素什錦就上桌了。趙敏被香味吸引了,早就坐到了飯桌前。田教授為她剩了一碗香噴噴的米飯,又餓又累的趙敏接過米飯狼吞虎咽了起來,剛才的煩惱也就煙消雲散了。 席間兩個人開始了交談,他們的兒子田斯坦去參加學校軍訓,要下禮拜才回來,自然夫妻兩個人也就沒有等兒子回來吃飯。
田教授端起了手裏的飯碗扒了幾口米飯,夾了一大口素什錦放到了嘴裏,嚼了幾下說道:“我已經打聽過了,最近咱們小區的小賣部攤位已經開始征集商戶裏,你明天去居委會登個記吧,租金什麼的不是問題。”
趙敏唯唯諾諾的應和著,腦子裏卻想著別的事,可是嘴上她還是應和著老公,“這樣也好,明天我就去找居委會的張大媽了解一下具體情況。”
田教授看見老婆的情緒好些了,沉在心裏的那塊石頭總算落地了,一開始他還以為老婆發現了自己的什麼秘密呢?要知道在北風小區裏,他田教授是出了名的好老公,對兒子好,對老婆更好,所以說那些風言風語啊,一般找不上他,不過這次情況特殊,畢竟那個胖阿福的老公也不是吃素的。
入夜,夜深人靜,田教授正待入睡,卻聽到了老婆的呢喃聲,“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都在外邊做了什麼嗎?老田啊,我一天兩天不知道,一年兩年還能不知道嗎?”
“什麼啊?你說什麼啊”田教授慌亂了起來,而老婆趙敏卻沉默了,然而這沉默卻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田教授的胸口,讓他有一種從沒有過的恐懼。
“什麼也沒有啊,你別瞎說了,我做的好多事都是為了這個家,沒辦法的。。。。。。謊言在田教授嫻熟的嘴裏,已經逐漸成了真實的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