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8七絕情長(2 / 2)

我頭疼欲裂,幾近崩潰邊緣。勉力強撐著看完所有,浮世鏡裏,蠕蠕喚的宮影終於出現,和十七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聲音,而司琚……竟是屈朦!!

我原本想的是,蠕蠕是我在凡塵渡劫時候的凡人,可如今看來,卻顯然不是。

我在十七和司琚渡劫之時,隻是昏迷不醒,常年睡在長安殿罷了。也就是說,蠕蠕不是我,而我卻成就了蠕蠕。

我傷懷得緊,原來十七愛的人是蠕蠕,而並非是我長安。他此番來雙生河畔,大約也是知道了蠕蠕是我的兩竅精魂所化,特來與我舊情複熾,還是想要我退還那兩竅精魂,還他一個重新的蠕蠕?。

我呆坐在地上,腦子嗡嗡作響,這一切都將我繞糊塗了。

十七渡劫之後,重新回到鳳凰穀,我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凡塵裏的趙蠕蠕,也不知他所來雙生河畔又是為何。

鏡裏的一切倏而消散,沒了人影。我急忙再次啟動,卻因靈力不堪重負而告終。飛天見我癱倒在地,急得團團打轉,不停的用牙齒扯著我的袖口,想要將我扶托起來。我耗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浮世鏡的鏡麵重新擦亮。

一切果然按照幽朵兒回憶的那樣繼續著,蠕蠕身葬大尤池底,生祭了南詔。她死後,重新化成兩竅精魂回到我體內,自此後我便成了一個完整的長安。蠕蠕不是長安,而長安體內卻寄存著蠕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想知道這一切嗎?”

我回頭,在煙霧繚繞中看到了從未設想會遇見的圖河。

“蠕蠕不是你,或者是說,她在某種程度上來看,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你。她隻是你的兩竅精魂幻化成的一個人形,她犧牲了自己,成全了一個完整的長安。從此你不在憨癡,不在體弱多病。”

我問他:“那十七……十七為何要去渡劫,與蠕蠕相遇?”

圖河麵露難色,很是為難的瞧著我,我死死盯住他的舉動不肯放過他的一個微乎其微的表情。他終是下了決心般,蹲在我身邊,娓娓道來:“他之所以要去渡劫,那是因為一場天命。你尋至純至清之淚,是為了澆灌雙生樹,讓其開花結果。而這澆灌所用的眼淚,卻不是隨意任何人的都可以,須得是有緣人,須得是天意所指之人。千年花開結果,千年瓜熟蒂落,而你的眼淚,是這雙生果成熟所需的最後一滴眼淚。”

我微微閉著眼睛,想要扯出一個笑來給他,可我發現此刻這是一個高難度的事兒,我做不到。

“辛止去哪凡塵,與你的兩竅精魂所遇,也不過是一場早就安排好的宿命。他得以渡劫,而你,也算完了命裏因果。”

沒有緣由,不問因果,在我毫無知覺時,一滴眼淚從我眼角滑落,懸浮半空之中。飛天嗷嗚一聲,我在恍神中撥出一絲清醒,瞧著哪滴眼淚。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哭,我和十七有那樣一段過往,我應該要覺得開心才對,可我為什麼如此難過呢?

我依舊癱坐在地上,我的哪滴眼淚仍懸浮空中。我抬頭,失神落魄的問他:“這一切因何而起,又該因何而終?”

圖河不複往日嬉笑姿態,以一個真正妖神該有的肅威回我:“因緣而起,因果而終。”

我嗤笑,什麼時候他都不忘說一番我聽不懂的廢話。我不欲多問,反正多問也是無益。顫顫巍巍爬起身啦,望著我的哪滴眼淚愣了一會兒神。掏出收夢盒,不管因為什麼而來的這滴眼淚,到底也是有用的,我將它拾去澆了那雙生樹,也算進了一份責任。

不知是我靈力削弱還是因為這滴眼淚特殊,好幾次我欲將它收入盒中,都未能如願。

我往前一步,它便往後一步。

再直至,它竟飄往殿外似在引著我到什麼地方去。我走得太過匆忙,根本無暇顧及飛天,它就留在了昆侖和圖河待在一處,我便隨著哪滴清淚而去,越來越心慌意亂。

我那滴眼淚,終在雙生河畔時停了下來。

隨著眼淚落在雙生樹根下那一刻起,瞬間風起雲湧,河畔頃刻之間變了顏色。

雙生樹,花開千年,終得一果。我精心照料多時的雙生樹,到底開了花結了果。

雙生樹之奇異在於,它有千百枝丫,一枝開兩花,偏隻能獨活一朵。一蒂雙花,同時開放,一朵必須不斷吸取另一朵的精魂,否則兩朵都會敗落。 因此,其中一朵必須湮滅, 以換取另一朵的生存。 雙生的花朵,會一起搖曳一起旋轉。但是,最後卻隻會一朵生長,一朵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