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掌司的報幕,仙樂飄飄而來,伴隨著的是一眾送親大隊。諸神起身恭迎,未出宮門便能得見天際音訊,隻見七彩祥雲彌漫的中,驟然露出一角龍車模子,雲淡淡散去,整個龍車暴露無遺。龍車由兩隻朱雀為首,四隻白鵠為尾,極為龐大,東海的送親隊伍裏,隻一眼便能瞧見敖湛。青色龍鱗,在白日裏閃閃發光,龍身偌長,其聲如戛銅盤,口旁是長而飄逸的須髯,龍族一向傲氣,也不無道理。敖湛頷下似乎還有顆明珠,那應是東海鎮海之寶,沒想到,那東海龍王還挺疼小龍女的,這寶貝都舍得割舍。
這龍車婀娜隨風轉,金車玉作輪,躑躅青驄馬,流蘇金鏤鞍,所有的排場都極盡奢華。
正午時分,日光照耀在漢白玉台階上,熱烈耀眼。紅色的地毯鋪陳開來。天帝身穿月白華服,一頭烏發盡數綰起,頭戴白玉帝冠。天帝身旁站著優雅的天母也是盛裝出席,紅寶石步搖隨著她蓮步慢移搖曳生姿,熠熠生輝。她隨著天帝莊嚴的一步步走上台階,長長的裙裾在身後展開,額上花鈿璀璨,芊芊玉指上的丹蔻與紅唇華貴之至。她雍容前行,如登九霄,緩緩邁向天帝。
不久後,我期待已久的紫微大帝終於現身。身著暗紫色白澤圖案衣袍,劍眉似刀飛入發鬢,鎏金發冠在殿門口發出光芒,他背手而立,緩緩而來。
三人在萬眾矚目之下走上高位,端坐在主位之上。三人並肩而坐,睥睨這滿座的人。日色微移,宮闕之巔,是他和她。大典開始,小龍女鳳冠霞帔,紅唇皓齒,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執犀笑得嘴角扯到耳根,春風得意的樣子,好不快活!
小龍女眼眸含笑,濃如墨深的烏發全部梳到了頭頂,烏雲堆雪一般盤成了揚鳳發髻,兩邊插著長長的鳳凰六珠長步搖,紅色的寶石細密的鑲嵌在金絲之上,輕輕地搖擺,碰到她嬌嫩的臉頰,似不忍碰觸又快速的移開。
我見慣小龍女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樣,那時見過她這般美麗。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白裏透紅的膚色,更多了一層嫵媚的嫣紅,眼角貼了金色的花鈿,平日的嬌美變成了讓人失魂的嬌媚。原來那句話是真的,沒有新娘是不美的!
執犀輕輕抿唇角,隱藏不住的笑意在臉上蕩開。我伏在十七耳畔笑道:“執犀今日看起來格外英俊瀟灑,配得上美男子的稱號。”
十七冷冷哼哧一聲,又略有些失落的問我:“難道我就不英俊瀟灑了嗎?”
我愕然,他這是在吃醋?
我連連誇了他好幾遍,把他說得天上有地下無,待他高興我方才將視線重新落到這對新人身上。
小龍女由執犀牽著,兩人大紅的喜袍上,繁複的款式層層疊疊,卻不見任何累贅之感。尤其是小龍女那一身喜服,深得我心,尤其鍾愛,仿若盛開的牡丹花瓣,落在她的的腳邊,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流光溢彩的嫁衣,上麵的金色龍紋精致華美,每一鱗片都是鮮豔的色澤。
折射在上麵的光線,給它們耀出不同的光線,像是披了一件寶石拉絲縫製的衣裳,讓人絲毫移不開視線。
步搖搖曳,亦像是閃著微光,華麗雍容,如同明月升起在墨雲之上,更襯得她麵容的俏麗美貌。心裏波瀾起伏,暗想著,若今日是我和十七的大婚該有多好,我若穿上這身喜服該有多好。
當他們走近前殿來的時候,執犀眼中的寵溺之情更是無所遁形,他低頭,好像對小龍女說了句什麼,她臉色微紅,流光溢彩的衣裳照出她嬌美的臉龐,如水波流轉的眼睛旁貼著金色的花鈿,華貴與豔麗相互交輝,全身散發出來的奪目的光芒,看得人們呼吸一窒。
接過金冊金印,禮成。韶樂之聲不絕於耳,百官朝拜。
“恭賀殿下大喜!”
回聲陣陣,氣勢磅礴,在這浩大天地間綿延不絕。
該客套的客套了,該祝賀的也都不吝好言好語祝賀了,剩下的那些事都是千篇一律,飲酒的飲酒,說笑的說笑,神仙與那凡人們的喜事,也不過爾爾相似。
人從紅塵來,飄往紅塵去。
我雖不知小龍女為何最後會嫁給執犀,畢竟,她曾經那麼愛辛彥。但也能篤定的是,她是真心想要與執犀結為伴侶,這一點,從她此刻幸福的眼睛裏就能看出來。真正的幸福不用掩飾,也無法掩飾。
退後求其次,也未必不好。
大婚典禮過後,我本欲回雙生河畔,隻是執犀熱情,新婚燕爾之際還想著我們這一幹朋友,留我們多住幾日去賞那清華池中的金蓮。他如此有心,委實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