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偏僻的地方，每天卻至少有10輛汽車路過並停留。雖然不停地換車牌號碼，但是貌似，有幾輛車一直是一樣的，連我特地請人做的刮痕也是一模一樣呢。”
“而且，那家酒館的酒，滋味和T城有名的聲色場所黑色之約如出一轍。”
“那麼多疑點，找到你也不算太難。”
林墨習慣性地點上香煙。那一點紅色的光在昏暗的車廂裏尤為明顯。月光照亮他的側臉，那臉上自信、從容，像一隻蟄伏在暗處等待肆虐的黑貓。之前唯唯諾諾的印象在這雙沉靜得殘酷的眼眸麵前碎裂得幹幹淨淨。
陸行之問了個很傻的問題：“你從哪裏搞來這麼多槍和人？”
林墨隻是微微一笑，“這個世界上，有錢就有說話的權利。”
“你這是找死！”陸行之的嘴角還帶著諷刺的笑。
林墨突然踩了急刹，坐在位子上的陸行之一個踉蹌。
“不想跟我走的話，就自己把門打開滾出去！”
林墨的聲調太尖利，眼睛如野獸一般血紅。他們的車子後麵還有幾輛車在極速追趕，但是林墨就這麼把車給停在路邊。
“你想我做什麼？至少得告訴我吧？”
“蘭卡。”
林墨隻說了這兩個字。
這回陸行之看清楚了，林墨眼睛裏全是壓不盡的恨意，焚燒了他整個溫和的外殼和所有柔軟的部分。
車子外麵傳來急迫的引擎的微鳴，冷風貫穿車廂，林墨指尖的煙頭明明滅滅形如鬼火。
“快點開車。”陸行之催促道。林墨發動車子，兩個人沒再說話。開車過了一個拐彎，突然從叢林裏開出來幾輛卡車。起初陸行之以為是圍堵林墨的，但林墨臉上沒有一絲慌張，嘴角還有一抹邪氣的笑。
等林墨輕輕鬆鬆過路，那幾輛卡車就開到路中間一字鋪開，大有別的車都休想從這裏過去的架勢。
身後一陣槍聲震的鼓膜都發痛。
後麵帶領著追擊的是個彪形大漢，縱使身手矯健也被亂槍射中胳膊，臉色發青。在自己手上，人被劫走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後果當然也會好過。現在又突然出來這麼一票人，搞得他真的很想問候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他們的車玻璃也是防彈的。”
“我眼睛不瞎，要你說！”
林墨看了看手表。
突然停下了。
“下車！”
陸行之不明所以，見林墨都下車了，隻好乖乖照辦。
“跑！”林墨道。接著開始狂奔。
大約跑了二十分鍾，林墨說了一聲“趴下。”
縱使相隔這麼遠，依然能感覺到膨脹的空氣碾壓過自己的身體，然後緩慢地恢複平靜。
陸行之往後看了一眼，火光漫天。
“你真是瘋了。”
“死人不會留下證據不是嗎？省去了很多麻煩啊。”林墨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手指和極度冷漠的表情不符，微微顫抖著。但是在煙霧灌滿鼻腔的那一刻，林墨整個人，每一個毛孔，都顯得無比從容。
好像一個經曆過很多死亡的麻木的人。
陸行之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會是卡車。因為集裝箱裏麵裝了很多易燃的危險藥品。這麼一來，這樣的爆炸之後，剛剛的槍聲就可以掩蓋成幻覺或者大爆炸之前的劇烈聲響。那些人可以一個不留，剛剛開的車也毀在裏麵。
無論是白色地帶還是黑色地帶，都抓不到任何已經被爆炸破壞的實質性證據。
“我記得你說救我出來是因為蘭卡？”
“別告訴我，沐紫風送你進監獄是子虛烏有的罪名。”沐紫風給白道透露陸行之的黑道背景，又暗中使力把陸行之送進去的事情，林墨當時作為助理還是知道一些邊角。
陸行之笑的猖狂。“你覺得我現在還有用？”他並不認為，自己那幾條已經斷了的關係網絡和線路可以幫到林墨什麼。
“我隻需要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不需要你之前那點在沐家手裏被捏的粉碎的勢力。”林墨從草叢裏站起身，俯視著陸行之。
從監獄裏出來還不久，但陸行之的頭發比起在監獄裏明顯變長了，臉上全是胡渣。和記憶裏那個衣著考究，幹淨挺拔的男人，又或者和前幾天在監獄裏見到的那個和所有囚犯都類似的囚徒相比，此時的陸行之，簡直不配稱之為陸行之。
陸行之道：“隻要你告訴我封軒在哪裏。”
林墨冷笑一聲：“你以為你現在還有的選？”
陸行之不說話了。他的的確確沒有別的選擇。
當初冠著蘭卡的牌子混黑混得風生水起，現在卻要在自己曾經不屑的人底下苟延殘喘。諷刺！
林墨挑了挑眉，道：“他們使的什麼手段？讓你都變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