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心,她已經回師傅那裏。如果早知地魔教跟三殿下有交情,那晚進山後,也不用再折騰。”
烏向雲也哎一聲,天知道呢,自己也不是還出手殺了人。
“梓暄可在?”
“在,隻是……”魏重剛說一半,就聽到樓梯口傳出男音。
“兮兒,你怎麼出來了?”
海梓暄緩緩走過來,衣白勝雪,眼袋略泛青黑,疲憊之態不溢言表。
“梓暄,怎麼如此憔悴?”
“沒事。這兩天多看了一些戶部的折子……”
“公主,殿下為封地的管治,和災民的遣散之事,已經幾日未合眼……”
魏重憂心仲仲地看著他,鐵打的身子骨也不能這麼熬啊。
“魏重,你先下去吧。”
烏向雲執起清亮壺耳倒出兩杯,信手遞過去,“梓暄,是宮裏,還是埠遙?”
“是,都是。吏部和戶部的官員相互勾結,欺下瞞上,光是西邊一地,捅出的缺漏比我了解的還要大。今晨邊界又傳報,繕奇兩戰皆受小傷,三哥與諸將議戰事,已經多日未好好歇息過……”
她聽他話音寒沉之極,必定是有惱怒。不由呆了呆,可惜沒手機,想安慰前線的大英雄幾句也是不能。算了,暫且先照顧眼前這個吧,
“梓暄,去歇一會好不好?”
沒等他開口,手已經伸過去輕輕拽著走上樓。
多日緊繃的思弦,被她出現都斷碎一地,海梓暄清潤眼眸泛出一抹輕快,任她拉著,覺得自己此時象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
進了外房,她頓時愣住,偌大的花梨木書案和深榻,奏冊、古籍書和絹縞滿滿攤開一大片。
“梓暄,為什麼不說?忙成這樣還要留下來幫我?”
“兮兒,那是我們需要共同麵對的事情。於情於理都不能留你獨自去。還有,那個人的事,三哥和我決定不再給他留退路,已直接上報給父帝。”
嘴裏邊解釋著,手上已拿起一本奏則坐在榻上看起來……
烏向雲很是無奈,走到靠牆處,在鎏金雲鶴踏蓮暖爐裏重新燃上一簇香。默默到榻旁,脫去繡花鞋蜷了上去,一雙玉手在他肩頭按著穴位慢慢揉捏。
房間裏靜悄悄的,淡香繚繞,美人在畔……海梓暄雖還有倦意,心裏的鬱結被她打消地七七八八,手裏的冊子也看得飛快。
“那些銀兩,我按著你們禽族的名頭送出去,也有了順應的交代,不讓人起疑。”
“嗯。梓暄說的是。”
“你在銅鹿峽裏帶的手下,已經讓地方上的人重新收編了戶籍,無論將來是出行,還是婚配,都有正常的出處。”
“嗯。還是你想的周到。”
海梓暄勾了勾嘴角,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到身側笑說:“突然這麼乖,真是不象你。”
烏向雲倚著他,半仰起頭,翦翦眸色如一泓秋水,
“大概一直在外頭奔走,有點想家了。如今靠著你覺著踏實,懶得再多動心思。”
海梓暄心底大歎氣,平日都是一幅無所畏懼嬉鬧的樣子,難得你也會說這話。長臂一伸把她摟進寬闊的懷裏,在額角愛惜地吻了下,
“天教身與心相違,縱是我們貪戀三千情長,也偏生有太多羈絆。”
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她抬眸迎上去。他低啞著嗓子,說得幾分沉重,
“那個人晚上也宿驛館。所以,等一會趁著沒人,我得把你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