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綠油油的樹林裏,一個穿著很複雜的衣服的女孩坐在樹枝上。她的頭發綁成了一個馬尾,高高的在風中飄揚,她的頭發中有幾縷是深深的紅色。她的腰間掛著一個金黃色的小鈴鐺,風吹過時,叮當作響。
她安靜的坐在那裏,看向遠方。
銘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就看到了一條清澈的河流。小河旁邊,一個男孩正站在那裏,看著水麵。
看來時間又過了幾年。
銘看著那個男孩的背影,這樣想。因為這個男孩的背影和之前的一樣。
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總會夢見他們兩個。那麼以前做的夢,也全都是他們麼?
這些,又都和自己有什麼聯係呢?
他不知道,隻好看下去。
過了一會兒,另一個男孩從水裏鑽了出來。他的衣服披在身上,下擺處已經被浸濕了。他的表情和從前一模一樣,天真快樂。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又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桀驁。
他在水裏慢慢的走著,走到岸邊時,站在岸上的男孩把手伸向了他。
那個叫辰的男孩露出雪白的牙齒,對他微笑。
銘看著他們,不由得有一絲幸福的感覺。他又看向那個坐在樹上的女孩,她還是一動不動的。
不知道在看著誰。
陽光在他們身上裹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在這光暈中,場景又模糊了起來。
夢境的最後,是在一座宮殿裏。
淡黃色的珠簾外,很多人都站在旁邊。他們的表情都看上去非常悲痛。
珠簾裏麵,一個年輕的女人躺在床上,她的身邊還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們的衣服都複雜而華麗,看上去像貴族一樣。
床單上血跡斑斑,男人的肩頭微微顫抖,而女人的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這是怎麼回事。
女人開口對男人說著什麼,但她看上去非常虛弱的樣子。她說了幾句之後,就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銘看到這裏,感覺有些奇怪。
當珠簾外的那些人全都跪在地上之後,他才想起來,從剛才到現在,他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見。
那個男人緩緩站起身,從身邊的一個人懷裏,抱起一個東西。也就是這時,他突然聽見了聲音。
響亮的哭聲。是初生的嬰兒的啼哭。那聲音非常洪亮,仿佛穿透了整座宮殿,穿透了夢境。它在他的耳朵裏盤旋、回蕩著。
“琉璃……”
那個男人抱著嬰兒,看向床上那個麵色蒼白的女人。他的聲音哽咽而悲痛。
夢做到這裏,便戛然而止了。
銘知道自己的夢結束之後,就睜開了眼睛。本來以為天已經亮了,沒想到看到的還是一片純黑色的夜。
他在黑暗中睜著眼睛,開始想那些夢。
從他比現在還要小的時候,就開始做這樣的夢了。他到現在依然記得,他第一次做這個夢的那天,是冬至。
冥冥之中,到底有什麼聯係呢。
也許以後就會知道了。
他想著,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時,門“吱呀”一聲,敞開了一條小縫,空氣中的溫度不經意的下降了幾度。
他裹了裹被子,沒有理會,直到輕輕的腳步聲停在自己身邊,一絲呼吸吹在他臉上的時候,他才睜開了眼睛。
借著門外走廊的一小點光亮,他才看清,站在自己床邊的人是曉落。
他坐起身,疑惑的看著她。
“跟我出來。”
曉落壓著聲音,湊近他說。
銘愣了一下,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淩晨幾點鍾,但是月亮還掛在天上,就證明夜並未過去。
“怎麼不睡覺呢?”
他看著曉落鬼鬼祟祟的樣子,不解的問。
“哥哥,我們逃出去好不好?”
曉落拉起他的手,表情充滿希望。
“不好。”
銘握著她冰涼的手,麵無表情的說。
“我不想呆在這裏。”
曉落輕輕的說著,低下了頭。她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委屈。
“我知道你害怕,但是沒關係的。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他對她微笑了下,握著他的手又緊了些。
可是曉落卻立刻搖了搖頭。
“我不要你挨打。我看著你被他們打,好難過。”
曉落直視著他的眼睛,說到後麵時幾乎沒有了聲音。
“沒事的。呐,我也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我答應你。”
他看著她,比剛才笑的更加溫柔了。
“我答應你。如果誰再欺負你或者是我的話……”
他在月光下輕輕的說著,卻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