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能讓這些匪人知曉你為柳家小姐!柳姑娘美名遠播,這些人如狼似虎,必定對你垂涎三尺,屆時若對你動手,你身上的紅疹遲早會露陷也保不了你。再次,我與你的謠言也被人傳得繪聲繪色,隻怕那些匪人會當你非完壁而有恃無恐。”時初九端著沈野的身份,疾語阻止著柳卿卿:“若是柳姑娘得幸未受他人玷汙,但你一入匪窩,名聲那一刻已不保,隻怕流言蜚語比我與你之事還要不堪。有多少被劫入匪窩的姑娘因此空守閨房,甚至自尋短見,這樣的事世人還聽得少嗎?”
柳卿卿的一對眸子靜靜地看著時初九,眸中忽得一亮,卻又轉瞬即逝在眸底的平靜水色中。
時初九把葉琬琰想說的話也說了,把她沒想到的話也說了,此刻她卻沒什麼好勸,隻是點頭同意著:“方才一路上那些人的輕佻流氓樣你也不是沒見著。”
柳卿卿淒冷一笑:“若真淪落至此,也無甚好活,我已無所謂了。”
此番話暗淡無明,卻藏著柳卿卿絕不殘活的心性。葉琬琰聽得她這話中有話,方又想起此前時初九說道柳卿卿心中有苦處,心中不禁納悶了起來。可柳卿卿這種心性的人,不想說的話怎麼也問不出來,葉琬琰便消了這個念頭。
她卻暗自笑了一聲,生前與柳卿卿罅隙頗深,幾乎快成仇人了。沒想到重生之後,她端著陌生的軀體再見這個仇人,卻又源於兩人生前相識,之前的罅隙之意退去不少,竟不知不覺地關心起了這個人。
葉琬琰心中不禁觸動到——菩提樹下緣起緣滅,世間萬事千轉百回,誰會料到往昔的意中人會變作仇人,誰又會料到往昔的仇人又會變作同路人。
那一刻,卻是一隻溫和的手蓋在了她的發上,隨意地擾了擾她的發絲,蓋住了她的雙眸。她才發現視線早已模糊,眼眶中已溢著一汪池水。
卻聽時初九的話語在她耳畔邊作響:“我哭起不好看,好歹麵前的姑娘愛慕著我呢。”
一聽此話葉琬琰忽地一笑,眸子中的池水被擠成了兩顆清淚,悄悄地沾濕了她的發絲。她一把推開時初九,拾眸斜睨著他,唇邊淺靨輕輕浮起。
時初九坐在地上,唇角翹起,心中暗自感歎了一句,聽聞葉琬琰是個性情中人,而今卻得一見。不過是往日人輕輕一句話,不知撩起她心中哪段回憶,引得眼眶偷偷作紅。
柳卿卿冷坐一旁,睹著眼前兩人不可道明的起笑推放,心中不覺悵然。
“我心中卻得一法。”葉琬琰收起笑容,起身伸手借力將時初九拉了起來,肅顏說道:“可先過目前這一關。”
時初九正拍著衣裳上的塵土,聽得葉琬琰發話,便停了手中動作:“這麼快?說來聽聽。”
葉琬琰正欲開口,不巧走來了一名匪人,拿著本子端著筆,用著筆杆子敲了敲柵欄,清嗓開口道:“公子小姐們,請報下家門,做個登記。”
葉琬琰一掌拍在了柵欄上,一手起袖,叉腰說道:“我們乃火烈王府中人,你們還不放我們出去,否則火烈王拿你們試問!”
時初九腦中嗡得一響,又細細回憶方才聽到的話語,他確認再三確是“我們乃火烈王府中人”不假,正渾渾噩噩間,又聽葉琬琰發話了。
“我是火烈王爾不刃的表弟,我身後兩位是我哥哥和姐姐,我們此次來是找我表哥爾不刃的,誰料我姐姐得了風疹,不得已準備趕回家鄉找我家老醫生替姐姐治病。”葉琬琰話語清晰,紅唇白齒下句句落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