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九此刻卻跳了出來:“江兄,在這裏關久了不會連說話也生疏了吧?沒事,我和你多聊聊,陪你多練練。”
“你來多久啦?”
“看你像是瘦了又憔悴了。”
“吃了麼?”
時初九一人自得其樂,也不用江白露回應,自己呱噪得不亦樂乎。葉琬琰退了下來,轉頭看向柳卿卿,指著時初九的背影問著:“你確定,你真的看上了他?”
柳卿卿拂袖淺語,長途行走讓她說話氣息不穩:“如今這般處境,沈公子還能說笑自如,常人不可為。”
葉琬琰話語梗塞於喉,柳卿卿看人的眼光也非常人,不過她所說也有理,時初九這自若行徑卻非常人所及。其實從之前對他們的搜捕開始,他處事的冷靜好幾次讓她心底暗自刮目相看,未想到這個看上去清清秀秀的少年竟有如此鎮定的心性。
“兄台,安靜點吧,好容易有個好覺,就這樣被你毀了。”隔壁右邊房突然傳出一個頗有磁性的聲音。
眾人一驚,原來這隔壁還有人,不知這人是睡得太沉還是功夫太深,竟未叫大家發現他的存在。
一根啃得精光的雞骨頭被拋起在半空,隔壁房間的床榻上撐起錦服人兒。此人星目劍眉,鼻梁高挺,卻有涼薄的紅唇斜斜一笑,給這張精致的麵孔添了幾分邪氣。此人發飾也梳得精巧,額前幾縷精致小辮順著發髻纏繞在一起,襯得英氣中又天然帶著幾股別致異韻。
此人唇澤油亮,想是雞腿啃得很盡性,紅唇再啟:“那人怪得很,未見他說過幾次話,別白費力氣了,還是陪我聊聊天吧,真是悶死了!”
話畢,此人將手背朝嘴上瀟灑一抹,嘴上油光去了幾分。這般入俗行徑倒與他身上的華裳錦衣顯得不搭。
他朝時初九招招手,笑語道:“白莊雲慕。”
“江波西風。”時初九一喜,又指了指葉琬琰:“此乃古道兄,她身邊女子為柳姑娘。”
“都是真名?”雲慕臉蛋湊到欄前,仍是嬉笑模樣。
“如假包換。”時初九信誓旦旦。
葉琬琰被這“如假包換”四字逼得啞口無言,她再次看了看柳卿卿,挑眉示意著“你果真看上了這人?”
四眸相對,柳卿卿卻視而不見葉琬琰眸中深意,清清淡淡地掃過她的臉龐,視線又落在了時初九身上。
白雲慕對時初九,好比天雷勾動了地火,兩人相見很晚,一時滔滔不絕。你來我往間,時初九也知道了雲慕是白莊一大戶人家的公子,此次出來是為了收租,未曾想卻被錕嶺寨的綁上了山。兩人惺惺相惜一番罷了,雲慕兄終是不敵時初九,抓著幾案上的茶杯急著解渴。
時初九退了回來,杵在葉琬琰耳畔邊輕輕歎道:“好險,此人好幾次差點把我的話探出了口——情況未明,我們這身份輕易透露不得。”
“方才聽他所言,這匪窩與當地的官府蛇鼠一窩,指望官府是不行的了。”時初九把此人的大致情況給葉琬琰和柳卿卿說了一番,又添道:“被押入這裏的人都會被作為人質向家中討要贖金,這下倒好,我們到哪裏尋個富貴家人來替我們付贖金?”
三人一聽此話都沉默不語,最後終是柳卿卿徐徐開了口:“我柳家倒是出得起這個銀子的。”
“不行。”時初九和葉琬琰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