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繞了我。娘。我知道錯了。”地上一個隻有四五歲的小姑娘正蜷縮著,抱著自己瘦小的身體。
那衣著有些寒酸的婦人卻依舊不依不饒的用手中的竹藤抽打著,那小姑娘的衣服早已被打的裂開,鮮血從不同的口子直往外滲。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那婦人眼珠子充滿血絲,原本就寒薄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出血來。
小姑娘開始還哀求,後來漸漸沒了聲響,她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地麵上的裂痕,任由那下手千萬分重的竹藤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她一句話也不說,直到昏死過去。
“渺兒,到額娘這裏來。”
“渺兒,你父皇不要我們了,我們怎麼辦,怎麼辦。”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床上的人眉頭緊鎖,那蒼白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在掙紮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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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在屋頂的感覺不錯吧?”白茗兒抱膝坐著,夜空裏,繁星點點,淡淡的風從耳際吹過,撩起她的發絲,“以前,當我想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就會坐到這屋頂上看星星。”她轉過頭看著慕容連,“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覺得,我和我自己這麼近,我還一直期待,你能給我答案呢。誰知道竹籃打水一場空。”
慕容連沉默了一會,“關於‘慕容連’,你真的沒有印象嗎?”
“那‘白茗兒’呢,你又有印象嗎?哦,不不不,‘白茗兒’是我失憶後的名字 ,我以前叫什麼,我不記得了。”白茗兒看了看星星,又看了看慕容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做夢的時候有時候會聽到有人叫我什麼‘清兒’還有什麼‘小曼’什麼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杜撰出來的。”她朝著他尷尬的笑了笑。
慕容連的嘴角也浮出一絲笑意,他對上她的目光,“你知道嗎?我從不隨便刻木人。”他頓了頓,那有裂痕的小木人在他手裏握著,“這個,刻的是惜兒。”他抬頭看了看星空,似乎回到了那和雲若惜在一起的日子,許久之後,他看著她,“這個刻的是你,說明,說明,你曾在我的記憶裏有重要過。”
“什麼,什麼叫有重要過?”白茗兒聽的有些糊塗。
“就是,有可能,三年前的某段時間,我對你有過情誼。”慕容連移開了目光,隨意盯著某處黑暗。
白茗兒突然覺得呼吸有些異樣,“如果說是這樣,那那時候,自己和他的關係肯定不一樣,可是又為何兩人都失憶了?”她默默想著,突然眼睛澀澀的,一行眼淚竟不知不覺的落了下來,還好是夜裏,並未被人發覺。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彼此如此相近,卻都不曾有過記憶。
“我明日便回慕日城了。”
“哦。”
許久之後,他才說出一句話來,就是這一句話讓很多事情有了變化。
“你跟我走嗎?”
她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她說不出話來,“和一個隻有幾麵之緣的人走?去慕日城?”她心裏倒騰著。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兩個人相處相處,指不定,都能恢複記憶。”他將手裏的木人放回袋子,“那段記憶,對我很重要,”他站起身一副要離開的樣子,“我想,它對你也一樣重要吧?”
“明日,寅時,我在鏡湖北門等你。”說著便走了開去,消失在夜色裏。
屋頂上,一襲白衣的少女靜靜坐著,她的手裏拿著一個小小的木人掛件,那木人有一襲黑色的長發,發間別一簪子,臉容清秀,微微帶笑。她抬頭看著天空,漆黑漆黑的幕布上,一點一點的星星,照亮著那一寸方圓,於浩瀚的夜空比起來,是那樣渺小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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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四哥,我們出發吧?”
“再等一等。”慕容連騎在馬背上,回頭看著那條白茫茫的巷子,低頭思索了片刻,鞭子一抽,那馬兒吃了力,飛似的衝了出去。
“出發。”
一行四人。向鏡湖外奔去。
突然,慕容連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他狠狠的勒住馬韁,停了下來,回過頭去時,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正跑過來,她對著他招招手,時不時的停下喘喘氣,陽光還未升起,霧氣繚繞在街頭,她似仙子一般,一點一點,向他靠近。
不知不覺地燦爛的笑容就那樣躍到了他的臉上。
馬兒一個轉頭,向那女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