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這兩個字讓他莫名地一陣激動,他試圖再多想起些跟這兩個字相關的記憶,可這記憶像是一陣風般自他的腦海中拂過,蕩起一片漣漪後不再留有其他任何痕跡。
悻悻然地將櫃門關上,之前夏宇告訴過他安靖的職業,他知道那些衣服都是安靖的製服。在記住剛才突然出現在記憶中的“八路”的同時,他也記住了安靖警 服上的那組編號。
有些無聊地走到房間中央,以雙腳前腳趾為軸心原地轉了圈,將整個房間環顧一周後,最終他的視線落到與臥室門正對的窗簾上。 因為不知道這簾子後是什麼所在,他小心翼翼地掀起一個角向外看去,這才知道簾子後是一扇非常大的窗戶。
透過窗玻璃,他被外麵的小區夜景深深地吸引住視線。
安靖家所在的小區是一個封閉式小區,小區綠化覆蓋率接近35%,雖不及高檔別墅小區那般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放眼望去卻也可見樹木青蔥、奇花異草。而且這裏的物業非常盡職,把小區打理得井井有條、幹淨整潔。
怕把窗簾扯壞,大胡子從掀起的那個角將腦袋抻出去,透過窗玻璃驚異地看著樓外。雖然沒有以前的記憶,但他敢肯定他從未見過這麼高的樓房,他有些納悶這些樓房是怎樣一磚一瓦建蓋起來的。
此刻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西斜的月亮不在大胡子的視線範圍內,浩瀚無垠的星空被樓群遮擋,他僅能看到灰朦曲折的蒼穹一角。
夜幕下的小區感覺不到明亮的月光,因為那些景觀燈散發出的光亮將月光融合,小區裏的一草一木在景觀燈的照射下清晰可見,偶有微風拂過,那些樹葉和花草輕微地擺動,仿似在告訴大胡子他所看到的是一個真實的景觀,而非一副靜止不動的畫卷。除此外,整個小區都陷入一種如沉睡般的安靜中。
就在大胡子沉浸在樓下小區的靜謐安詳中時,他聽到洗手間裏的水流聲停止了,趕忙將腦袋從窗簾後縮了回來,規規矩矩地坐回到床上,端起還剩下半杯的水慢慢地喝起來。
踢踏踢踏的拖鞋聲是向次臥走來的,大胡子才放鬆沒半個小時的神經再次繃緊,雙眼緊盯著門的方向。
三聲叩門聲落,安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燈的開關分別在門旁和床頭的位置,睡前記得把燈關了,不要浪費電!”不等大胡子回應,踢踏踢踏的拖鞋聲遠去。
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將杯中水一飲而盡。站起身,大胡子開始依言尋找“電燈開關”。在臥室門旁和床頭位置他分別找到了兩個外觀一樣的白色開關,因為不敢確定這是不是安靖所說的燈的開關,他試著小心地按了下,隨著燈滅,室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中。
黑暗來得太快,這種黑暗雖然沒有地下的黑暗那麼黑,但當視線由光明乍然跌入黑暗的那一刻,毫無思想準備的大胡子心緊了下,不由得聯想起那段孤獨而又漫長的地下生活,條件反射般,沒有離開開關的手又按了下,室內再次被明亮的燈光環繞,但他的心卻狂跳不止。
為了不致招惹到安靖不開心,他努力穩定好情緒後,再次將開關按下。這次有了心理準備,他沒再感覺到無措和恐慌,適應黑暗的雙眼借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月光,走到床邊,默默地爬上床。
大概在地下長眠過久,離開地下到現在這已經是他度過的第二個夜晚了。前一夜在夏宇那他就沒有睡過,此刻的他依然毫無睡意。
像之前那般端坐在床中央,身體上下顛著,聽著席夢思床墊發出的吱扭聲,瞪視著這間像一個巨大的黑盒子般的屋子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