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巔。

轟鳴的雷電再次劈下來,仔細看會看到一個身影在雷電中穿梭,每次都是險險掠過白色的閃電。

雷電止息,天璿看著那陡然發亮的北鬥七星,唇邊勾起一抹苦笑。

看著懷裏正睡著的小小的玄狐,歎息道:“你的劫難,是從這雪山開始的麼?”

從此,雪山上的千年狐族一夜之間銷聲匿跡,沒有任何痕跡留下,就像它們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綠衫女子手執利刃對站在懸崖邊上的紫衣女子怒目而視,“為什麼!狐族呢?它們又有什麼錯!”

“玉衡,不要沉溺於世間的一切了,你該醒來了。”紫衣女子聲音空靈,指尖一道光芒直衝綠衣女子眉心而去,仿佛想喚起她內心的靈識。

綠衣女子眉間光芒一閃,她痛苦的捂住了頭,眼神裏卻一瞬間閃過許多複雜的東西。

天璿等著她恢複了意識,知道她已經被喚醒了,輕輕的鬆了口氣,還好,趕在劫難開始之前讓你恢複神識,這樣你便應該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可是,它們隻是不想被連累,並沒有錯!你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它們都是我們的同族啊!天璿!我恨你,我恨你!”玉衡清醒過來,卻仍然憤憤的舉起了手中的劍,“還是你嫉妒?嫉妒我沒有被驅逐?!”

天璿沒有說話,她的瞳孔驟然縮緊。凜冽的風呼嘯而過,卷起肅殺的寒意。

“你知道,既然讓你活著,我便不會殺了你。”半晌,天璿恢複了常態,語氣裏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冷意。

“你!”玉衡氣極,舉劍便刺。

出乎意料的是,天璿居然沒有出手抵擋。

玉衡手一抖,劍沒入天璿的左肩。刺目的血色彌漫在紫衣上。

“你……”玉衡鬆開手,倒退幾步,嗚咽著跪倒在雪地裏,“我下不了手,我們是同族,你是我姐姐啊!”

天璿反手拔出劍,扔到地上,淡淡的說:“走吧。天璣在等著了。”

說罷,足尖一點,飛躍而上。

在雪山之巔的上空,懸空著的一座院落在霧氣下隱隱而現。

玉衡擦幹淚,拾起劍,隨著天璿的步子飛躍上去。

玉衡剛剛跟著她落到院子裏,天璿便低低道“小心!”

她隻覺得一股大力拉著她以一種高速的旋轉方式離開了自己落下的地方。

叮叮當當幾聲響,天璿已經拉著玉衡來到廊下。鬆開手,語氣有些嚴厲:“離開這裏才五百年,就忘了這些機關想喪命這裏麼!”

玉衡看著院子裏泛著寒光的暗器,不錯,這些都是他們七個人都在的時候自己設下的……她倔強的一扭頭,哼了一聲道:“那也不用你救我!”

“回你自己房間吧。這個你應該還記得。”天璿沒有理她,轉身進了屋子。

玉衡的目光一緊,天璿剛剛肩膀被自己傷到的地方又開始滲血了……她咬咬下唇,轉身離開了。

天璿從回憶裏抽回意識,回頭看著剛剛進來的天璣。

風華絕代的白衣男子搖著折扇,笑吟吟的看著她。

她翻了個白眼。世人都被他道貌岸然的樣子給騙了。

“璿兒,在想什麼呢?”他上前一步攬過她的肩膀,深情款款的說。

她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目光觸及遠方卻變得溫柔起來。慢慢道:“在想我們的過去。”

最初的最初,他們七個人,被選中成為北鬥七星的星屬,由星君直接管製。

他們就住在這七星閣裏,一個千年又一個千年。那時候的大家都很安寧和開心。自從天帝下了命令讓七個人去凡間曆劫,就說明那是考驗的時候到了。他們要在每一世重生裏蘇醒神識回到七星閣,隻有七個人都恢複了神識,才能夠重新歸位。他們在眾仙麵前立誓,絕對不幹擾別人的命運和輪回。但是如果做不到七個人都在同一世覺醒,便又會墜入輪回。

隻不過那隻是懲罰的借口、宿命,是任何人都無法抵擋的。

天璣永遠是覺醒最早的,然後找到她。隻需一眼,她便可以從沉淪中找到自己。而每一個輪回,隻要有一個人沒有覺醒,他們就隻能再經曆一次輪回,一次又一次。而在紅塵裏輪回的多了,靈力和仙氣就會逐漸暗淡。就更加不容易找到彼此的所在。

她必須使玉衡覺醒,玉衡是她的妹妹,她能預測到玉衡的死亡軌跡,她看到了,是徹徹底底的死亡,而不是七人再次墜入輪回。雪山便是玉衡劫難的發源,必須帶玉衡離開那裏。於是,這第七世,她違背了當時在眾仙麵前立的誓,而正因如此,事情便向著無法掌控的方向而去。

違背了誓言,大家都不能再使用仙術來推斷每個人所在的地方,或是經曆著什麼樣的危險。他們隻有等待、等待七星歸位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