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

據說那日的天空都是緋紅色的。

為了平叛那一場內亂,禦林軍基本上是傾巢出動,為了阻攔出現在朱雀門、玄武門、白虎門的叛軍,皇城出現了空虛。青龍門是皇城的後圍,百姓大多居住此處,許京華按照原定計劃率領一小隊精英從皇城的青龍門攻打過去,卻發現,守城的是——玉衡。

一身清冷的鎧甲穿在她身上,英姿颯爽。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嘴裏慢慢吐出幾個字:“叛賊下馬受降、可保不死。”

他的神色恍惚。這一個月來的擔驚受怕,終於隻是化作她沒事三個字。“她沒事。”他唇邊的笑也是恍惚的,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一般,就那樣看著她。

她的心也狠狠的痛了一下。他瘦了,是為了找自己嗎?還是為了這一場戰爭?自己無從得知了……

朱雀門、玄武門、白虎門。

國君親臨朱雀門。這裏是叛賊攻城主力所在。

那明黃色的龍袍遠遠的立在城頭,望上去禁不住有一種要讓人頂禮膜拜的衝動。他何時從一個娃娃變得如此宛若天人了。許丞相望著陽光下的那道身影,一瞬間的刺眼。

殺——

陣前的嘶喊,兩方如同潮水一般湧向彼此,淹沒,然後鮮血鋪天蓋地的湧出來,仿佛天地都是紅色的。大地在震顫,戰馬在嘶吼,士兵在拚命。

遠遠地卻傳來皇上洪亮的聲線。穿透層層血腥和殺戮,到達每一個人的耳朵裏:“朕知道爾等皆勇士,為何不與朕共享這太平天下!”

每個士兵皆有自己的妻子兒女,都有父老鄉親,都有無法割舍的東西。

許丞相暗道一聲不好。這個皇帝何時竟是對人心看的如此通透了。他忙回頭大喊:“殺敵過百者賞黃金百兩,可攻破城者封萬戶侯!”

稍稍潰散的陣腳騷動一陣後又恢複穩定,許丞相捏著手中的戰旗,狠狠的抿著嘴。華兒,千萬別出意外啊……

青龍門。

兩軍對峙。

玉衡抿著嘴,看著馬上的他。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肅殺的樣子。冷漠仿佛冷漠的有些絕望。

玉衡。天樞從後麵走上城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再僵持了,皇上信任你,你就、開戰吧。

她的瞳孔積聚的收縮了一下。慢慢舉起手中的戰旗。

放箭——

漫天的箭雨向城下急射而去。

他居然沒有抵擋,居然沒有抵擋!

她再也顧不得什麼身份還是戰爭了,從城頭飛躍而下,穿過層層箭雨直至他麵前,為他抵擋飛箭,轉過頭大聲罵他:“呆子!你想死嗎?還不趕快殺!”

他隻是溫柔的看著她,慢慢說:“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的。”

她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