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裝作一隻最無辜善良的黑貓在客棧一路溜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讓她弄清了獨孤依的住處以及守衛情況,最終確定了行動方案,那就是:蹬房揭瓦。
此刻天色漸漸昏暗,她揭開一處瓦片,看清了屋中的情形:
屋中點了油燈,獨孤依正一人立在桌案邊,桌上擱著筆墨紙硯,中間鋪了微黃的圖紙,像是一幅地圖,他的手在圖上輕輕劃著,似在思索。
她不由想起那些日子,每晚她睡得迷迷糊糊時,睜眼卻見案邊燭火下他批改疊疊公文凝神細思的模樣。
不行,現在不是懷舊的時候,某貓迅速收斂心神,又揭了一塊瓦片,從屋頂輕輕躍上房梁,然後便是一陣茫然。
說真的,她不覺得今晚能找到找了一個月都未找到的音鈴鏈,也不覺得自己有勇氣捧著音鈴鏈站在獨孤依麵前,她隻是......強迫症犯了。
火光無風自動,獨孤依微微收斂心思,抬手,指尖便落了些許灰塵。
他不動聲色俯身從筆筒抽了一隻毛筆,似要提筆寫字,手腕一轉,手中毛筆便向著梁上擲去。
這一擊來得突然,某貓尚未回神,那筆便擊在她腿上,身子一歪便滾了下去。
她嚇出一身冷汗,幸好下麵便是床榻,她砸垮了榻上床帷,裹進了層層幔帳中。
掙紮抓刨了許久,感覺自己都要窒息了,她終於撕開了一道口子。
好不容易爬出來,一隻手便握住她的爪子,將她提到了桌上,轉頭,便對上一雙漂亮的鳳眼,沉寂的黑瞳一瞬不瞬凝著她。
獨孤依望著桌上的小黑貓,它明明害怕地直後縮,烏黑圓潤的眼睛卻瞪著他,那神態竟和記憶中女子重合幾分
她似乎也喜歡黑貓吧,記得送走她放在府中那十隻黑貓,她還扯著他的衣袖央求了許久。
某貓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
獨孤依,他、他居然笑了!
他本來就生得極美,隻是那絕色被平日疏離冷漠掩下,此刻隻是微微勾了唇角,便夜下薔薇獨放,奪魄勾魂得美豔。
覺著黑貓瞪得圓圓的眼睛煞是可愛,獨孤依不禁伸手想摸一摸它毛茸茸的腦袋,那黑貓卻似受驚般後退,竟又要從桌沿滾下。
“當心!”鬼使神差脫口而出兩字,他飛快出手拉住它的前爪。
好疼!
他握在自己前腿的傷痛處,某貓疼得快哭了,偏偏獨孤依不知道,見它掙紮,手上力道更重了幾分。
這下某貓連咬人的心都有了。
此刻桌案已是一片狼藉,筆筒倒下,地圖不知飄到何方,獨孤依將它重新提上桌案,卻聽一聲脆響,似是有東西在地上碎了。
兩人轉頭,一枚玉簪躺在地上摔作兩段,簪尾薄翼微顫,仿佛苟延殘息的折翼之蝶。
某貓望著那摔碎的玉簪,一時如遭雷劈。
獨孤依居然把它藏在簪子裏!她找了一個月的音鈴鏈,居然一直帶在她頭上!
某貓憤怒地轉頭,卻被人拎了起來,入目卻是獨孤依陰沉的臉,幽深的眼底湧著危險的暗流。
好可怕!某貓一腔憤懣被澆了個透凉,連耳朵都垂拉下來,貓掌求饒似地輕拍著他的手背。
一個不準,肉嘟嘟的爪子便按在了他臉上,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