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去而複返,白芍沁一向鎮定的麵上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拉緊被子。
閔辭將她小動作收入眼中,卻是不動聲色地走到榻邊坐下,定定看著白芍沁的眼睛,眼眸深邃難測。
“師妹,你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已熟若自身。”他宛若拉家常般,聲音輕柔舒緩,“你自幼冰雪聰明,應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思。”
白芍沁偏過頭,微微緋紅了臉:“師兄為何現在說這些?”
“我不願傷你,也不希望你與我站在對立一麵。”有些事情,他心中明白,卻依舊不願挑破。
“你既然不喜歡這陰謀權抖,為何要卷進來?”他眼神一沉,一把將白芍沁身上的錦被掀開。
錦被下,她一襲白衣裹著曼妙的身子,卻再無他人。
閔辭驚疑下起身,眸光流轉,已俯下身子,拉開床下的幕簾,依舊空無一人,他臉色霎時白了。
他怔怔後退幾步,對上白芍沁躲閃的眸子,目光漸漸尖銳。
“為何要這樣對我......”嘶啞的聲音幾乎都不像他。
“芍沁。”從未有過的親昵的稱呼從他口中喃喃念出,她心中漸漸泛起驚濤駭浪,手腕被人緊緊握住,眼中是他幾乎瘋狂的神色。千算萬算,她似乎算漏了一處。
密林深處,似一陣疾風刮過樹梢,繁枝撥開又合起,簌簌發顫,
小小伏在念離背上,收緊摟著他脖子的手臂,心中宛若盛了蜂蜜的罐子,止不住地向外溢著甜香。
察覺背上之人的動作,念離微微偏頭,聲音柔柔:“害怕?”
“不怕。”臉貼在他溫暖寬闊的背上,嗅著他身上的暖香,她心中隻是一片安定,怎麼可能害怕?
“楚爻兄引開守城官軍,相信很快可以脫圍與我們會和。”
明明很簡單的調虎離山計,卻似乎又夾雜了什麼說不清的東西。
“這點小事都辦不到,就白瞎了他一身功夫。”她哼哼道,下一刻眼中蘊著擔憂:“我隻是擔心白姐姐。”
她伸長脖子,湊到他耳邊:“念離,閔辭若是發現上當了,會不會傷害白姐姐?”
“放心。”前方傳來念離輕笑,夾雜著風聲聽得不真切:“他這般在乎自己的師妹,怎麼忍心傷她。”
閔辭多疑,定會懷疑白芍沁把她藏在車中,弄出騷動是為了轉移他的視線,他又不願當場揭穿讓她受到牽連,所以在城外設伏。
白芍沁就是利用這點,引開閔辭的暗衛,讓他們趁守衛空虛溜出城。
小小輕歎一聲,喃喃道:“這個計謀,對閔辭來說似乎太殘忍了。”卻是驀地住嘴,她有什麼資格說白芍沁,自己對獨孤依做的事情,不是更殘忍嗎?
“這世間諸多事物,誰能顧全,”念離半闔眼簾,眸子深處尖銳的冷色:“為了自己最看重的,便將其他棄之如敝履,即便是一顆真心也要踩在腳下。”
她雖未看見他的表情,卻被他語氣驚嚇到,身子微微一顫,似害怕他消失一般,立刻收緊胳膊緊緊貼上,將頭埋在他的發間。
輕輕一聲,宛若夢喃:“我是絕對不會鬆開你的。”
念離身子驀地一僵,卻是迅速恢複,輕聲:“晴姑娘......”
“不要叫我晴姑娘,叫我小小。”小小打斷他的話,委屈地咬唇,她從來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稱呼,卻格外在意念離,他雖不再稱她王妃,卻是一口一個晴姑娘地叫,客氣地讓她心中發涼。
身前之人果然沉默了,小小合起眼眸,掩下眼底的失望,靜靜躺在他背上,聆聽他的心跳,風聲漸遠。
沒關係,時間還很長。她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