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牧場每年都會有大大小小無數的賽馬會,有皇室舉辦的一年兩次賽馬季,有公孫侯爵、官宦子弟、富甲商士寒窗學子私下相邀的賽事。
原本靜美如畫的諾大草場變得如今這般人影聳動,像沉睡已久的花仙子終於睡醒了,眨巴著它那美麗動人的眸子,嘻戲於藍天下那多嬌的江山畫卷之中。
遠處山頭的楓葉紅了,燦爛而華美,如夢似幻,間或還能遠遠地瞧見人影出沒。
那一處是大唐未婚姑娘們最喜歡的地方,這世上有誰能不愛浪漫呢,那裏就是她們夢中邂逅屬於她們真命天子的地方。
整個草場大部分地方都呈現一種淺黃的枯色,雖不是綠野,卻也別有一番獨屬於它的美。
此次賽馬活動是由官宦子弟和長安城的商會聯名舉辦的,官宦商賈們攜了家中妻妾或子女而來,由子女們或自己親自參賽,加之一些因緣際會的旁觀者,便顯得人潮洶湧,熱鬧非凡,過節似的。
聽說京城十傑今天也到了四傑,其中之首便是玉家的少主玉無痕,玉家在西都長安可謂是舉足輕重,就看那近兩年的大型宮宴都有下帖子給玉家便可見一斑。
玉無痕知道她來了,但他因要參賽,便也無法過來一聚。
父親張九齡牽著子晨被一堆官宦們纏著,她的兩個姐妹厭惡地瞪了她兩眼後也帶著丫頭去找她們閨中朋友玩了,隻餘下她和小秋小冬。
纖城並沒有心思見識那所謂的才子佳人的廬山真麵目,看比賽也沒啥意思,因為都是些不認識的人。
有人在賭彩頭,她倒是拿了十兩銀子押了玉無痕。
今日,自到了牧場後,纖城便感覺很壓抑,右眼皮還總時不時地給她跳那麼幾下。
不是她信邪,她以往每次眼皮跳總會出事,比如那次的車禍,出門之前就眼皮跳,一直到她墜崖;再往前,她為了逃避學業的壓力,參加了那次跳傘俱樂部,同樣眼皮跳跳,幾百米的高空墜下,墜入山上的湖泊裏,一直昏迷不醒,在醫院躺了整整兩周。
這樣的事前,再往前還有,每次都是右眼皮一直跳。
即使如此,她也總認為是自己多心了,眼皮跳與那些事兒其實也隻是湊巧了,於是每每都不信那個邪,直到墜崖,她終於信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想要一解這壓力,“小秋小冬,咱們溜馬去。”
“是,小姐。”兩人歡快回應,立刻提腳跟上。
約一刻鍾後,到了養馬的馬廄,整齊劃一的幾排,有馬僮不時給馬添草料。
她的馬也寄養在這裏,是一匹棗紅色的,雖不知道是什麼血統,高貴不高貴,但她那天一眼便相中了它。
剛買回來時,追風鳥都不鳥她,完全不配合,屢屢在她準備跨上馬背的時候,它就一閃一挪,讓她摔了個仰倒。
她卻總是不氣餒,四下無人的時候,她便收起了冰冷,對著她唯一的伴兒,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人話,她都不停地給它擺事實講道理。
她一直認為,馬是人類的朋友,馬是能聽懂人話的,雖然它們不會說。
她對它說:我現在是你唯一的主人、你的朋友,所以你要對我好,我便對你好,你若不待見我,我就讓你天天沒草吃,讓你變成餓死鬼,哼哼。
她對它說:你真想摔死我啊?摔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又不能去草原當野馬,就算去了,你也肯定被你的馬兄們排擠死,所以你還是跟著我吧,跟著我有肉吃,哦不,有草吃。